顾洲亲自带着莫小年和吴伯宇几个人来汪雨家找她的丈夫。
破旧的老楼外面正在有工人搭建供冬天使用的保温墙,墙体本身是灰黑色的,加了保温墙就会变成崭新的红墙。
汪雨家住在二楼,灰暗的楼道里贴满了疏通下水管道、开锁租房的小广告,某户人家家里吵架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谁啊?”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沙哑地在门口问。
“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刑警。”吴伯宇习惯性地逃出来证件,对准猫眼说。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站在门口,两只眼睛没什么神,不惊讶警察的到来,也不明白警察的来意。
“你好,啊,请进。”男人目光微低,在门口把脚下的人字拖顺带换成了普通拖鞋。
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香烟的味道,厨房外供着一个关公像,关二爷的面前有一根燃烧了一半的香,莫小年下意识摸摸鼻头,缓解了半分不适。
“我妻子的遗体,我可以入殓了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关先生,还不可以,对于您妻子的案件,我们还在做进一步的侦察,所以今天也是来和你了解情况的。”吴伯宇作了简单的回应。
到目前为止,顾洲还没有讲话,他锐利的眼神扫过门口的每一件摆设和物件,目光锁在了关二爷的身上。
莫小年看见顾洲的目光深邃,也不自觉的看向了关公像。
有什么问题?
“做笔录,越详细越好。”顾洲拍了拍吴伯宇肩膀。
汪雨的丈夫名叫关凯,出租车司机,连班倒,昨天他上了一天夜班,今天在家休息。得知妻子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通知了汪雨的娘家人,连夜和岳父岳母去认领了遗体,确认是妻子无误后,他觉得生活的天塌了。
“汪雨出事前,你只去报过一次案,而她的妹妹天天往警局跑,你为什么只去了一次,后面再也不和警方联系了?”
关凯叹了一声,“我是个司机,每天连班倒,汪雨之前也有过一周不回来的情况,我就没太放在心上,以为她去了闺蜜家。”
吴伯宇说:“之前出走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不开心吧。”
一旁做笔录的班萱抬起来头看向了吴伯宇。
“什么事情可以使得她不开心,不开心不回家还要住在闺蜜家,你没有问过吗?”
“没有。”
他回答的很干脆。
“关先生,你的所有言论我们会记录在案,如果因为你的隐瞒和逃避造成了我们工作失误,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的动机。”班萱很官方地表达了后果。
关凯沉默了几秒,又说:“她和我吵架,说我不关心她,可是我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没办法做什么,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而我不是。”
“这次的出走,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想去外地上班,她工作的地方是咖啡店,她们老板准备在九苏市重新开一家,南江的这家生意好就卖给别人经营,她说老板看重她,带她去创业。”
“你不同意?”
关凯决绝地摇头,“我不阻止她创业,可是九苏那么远我不放心。”
顾洲在关公像前站着思考,眼神死死盯住那缕幽幽青烟。
“顾队,它......有问题?”莫小年略疑惑。
顾洲指了指天花板,什么都没说。
莫小年顺着他说的方向抬头看去,关二爷的上方的墙体有微微一点灰色,大概是点香久了,烟气长期熏染所致。
“是烟熏得吧?灰蒙蒙的。”
“你再看关公的身后。”
关公像的后面的墙体白白净净,没有一丝熏染的痕迹,和天花板对比来看,就显得新了很多。
“干净。”
“是太干净了。”顾洲补充道。
老旧小区的墙体一般来说都是年头很久的旧房墙,汪雨家有一尊常年放置的关公像,天花板因为烟气的熏染变成灰蒙蒙的,而关公像周围的墙面却干干净净,甚至干净得反常,更像新上的涂料。
“重新刷过?”莫小年缓缓吐出几个字。
顾洲没办法直接下定论。
他又转身来到玄关,蹲下看了看关凯换掉的人字拖,鞋底有一点白色的涂料,不明显,但确实有。
另一边,吴伯宇也做完了笔录。
“吴警官,顾警官,我还是希望尽快可以把我妻子入殓,她爸爸妈妈每天催我我也没办法。”关凯面露难色,语气却轻飘淡写。
“见谅。”顾洲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