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看。”莫小年温柔地坐在床边,把荣荣毛绒绒的小脑袋埋进她的怀里,“哪里难受呀?”她轻轻柔柔的声线略微缓解荣荣的紧张感,荣荣从崩溃的边缘撤回,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
莫小年穿着防护服,总归是别扭的,她把荣荣抱在自己怀里,荣荣俯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难受就要说呀。”莫小年不急不躁,不缓不慢,颠着有频率的脚步在病房里转圈圈,试图让她安静下来,放松身体。
顾洲如同一只木桩定在门口,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莫小年悄悄在耳边和女孩说:“你看叔叔像什么呀?”
荣荣瘪着小嘴,还是被引诱地看向顾洲。
“叔叔像一只大白兔。”荣荣的嗓音软嫩,话音委屈巴巴。
莫小年给顾洲使了一个眼色,顾洲会意,他以极其别扭的方式把手放在头两侧当成兔耳朵,但又略觉不像,还模仿式地向左向右蹦了两下。
莫小年趁热打铁:“是大兔兔对不对?”
荣荣松口:“对——”
“那还像什么呀?”莫小年又使了一个眼色。
顾洲紧张地等待答案。
“像——”女孩认真想了想自己学过的小动物,“北极熊。”
北极熊?
顾洲绞尽脑汁,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北极熊的特征动作。
“叔叔没有尾巴。”荣荣指错。
莫小年灵机一动,“叔叔没有尾巴,那荣荣给叔叔画一个尾巴吧?”
顾洲随身携带者马克笔,他转过身蹲下,让女孩在他的食堂上补了一个北极熊的尾巴。
一个黑色的圈圈。
“荣荣好棒呀!”查房的护士司空见惯,习惯性给小朋友一个肯定的声音。
女孩的情绪渐渐稳定,莫小年把她交给护士照顾,自己则全身而退。
顾洲好奇:“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我小的时候是孩子王,照顾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孩儿太容易了,何况她才八岁什么都不懂,哄哄就好啦。”莫小年在对付小朋友这条路上是老马识途,一上手轻车熟路。
顾洲对着电梯照了照屁股后面的“尾巴”,歪歪扭扭的,可是孩子就会相信这是尾巴,他不禁失笑。
病房的位置在急剧减少,病人的数目只增不减。从皖南省各地送来的药品和医疗物资迟迟送不到,首因是突遇大雪,道路封锁,其次各地也出现了相似病例,为了避免交叉感染,配送的流程变得极其复杂,关卡严格。
“带一个小队,每两人配一辆车,去兴安南路的入口接收物资。”权晟口头通知顾洲帮忙取货。
顾洲得到通知后立即带领一个小队,开车前往南江市与九苏市交接入口取货,车前脚离开医院,大雪后脚就来,市区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砌,人们出行更被阻挠了几分。
顾洲实时监控路况,越到人烟萧条的公路上,路越难走,举步维艰。
“大家注意路况,尽量匀速前进,这条路的雪很厚,底层结冰,本不应该通行,但咱们只能走这一条。”他用对讲机提醒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