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瓶可乐,电影是晚场的,他们等了好久才入场。
“我们是正中间哎!”莫小年小声喜悦地欢呼,爆米花和可乐应声而落,它们也有座位。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广告的演播,谁都没有说话。这是一个警匪片,简介里写着烧脑和刺激。莫小年很喜欢这种剧情,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和妈妈一起追烧脑剧,刺激的感觉经久不散。
电影开始后,顾洲的手心开始出汗,他隐隐地把卫生纸紧紧攥在手心里,让纸巾无声地吸汗。演播厅里根本不热,人也不多,莫小年和顾洲的身旁空无一人,可是顾洲的手心就是出汗了,他不敢握住莫小年的手。
警匪片的噱头就是镜头变化莫测,剧情复杂多变,顾洲的心思不在剧情上,他扭头看看莫小年的脸,发现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旁若无人。
此时,镜头里的男二被犯罪分子击倒在地,腿上的血液一股一股往出渗,他的嘴里也是血,牙齿上也是血。匪很张狂,一脸赢家的得意,一手握着机枪扫射地上,男二就这样倒在原地,再也没有挣扎过。
顾洲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他浑身被汗水浸透,是冷汗。
莫小年心疼男二的境遇,正想和顾洲吐槽一句,一回头,发现顾洲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莫小年慌张地捂着他的手,这才感觉到顾洲的手热气腾腾。
顾洲故作坚强,他迅速避开了莫小年关切的手,强撑着说:“没事,有点热。”
莫小年恍然大悟,警匪片里总会有牺牲的片段,而顾洲心里这道坎就是牺牲,所以他才不想看警匪片。她心里急骂自己愚钝,马不停蹄把顾洲扯出演播厅。
“对不起,我忘了警匪片会有这种情节。”她拿纸巾给顾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手忙脚乱的样子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小鹿。
顾洲缓和了很多,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苦笑一声:“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控制好自己,没什么的。”
莫小年愧疚地看着他:“你都湿透了,还说没事,那什么才叫有事呀。我那会儿就应该看喜剧,看什么警匪片,我真是——”
“好啦,里面太热了,我出点汗很正常,你别着急。”顾洲用宠爱的眼神看着莫小年,以此来缓解自己的过度反应。
“你饿吗?我们吃饭去吧。楼上有一家饭店,味道不错。”莫小年试图扯开话题让顾洲好好缓解一下。
顾洲已经调节地差不多了,他抖了抖衣服,笑着答应:“好呀,莫法医带路。”
莫小年挽着顾洲的臂膀,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空落落的,她总觉得顾洲很不对劲儿,尤其最近几天,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是这家吧?”顾洲对着广告单上的店名,抬头看了看店牌。
莫小年应和:“就是这家。”
“好。”
两个人经历过大起大落,却在看电影上栽了跟头,莫小年心里很不是滋味,是自己一直坚持看警匪片,根本没有顾及到顾洲的情况,她忧愁地快把两根食指搅和断了。顾洲把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开玩笑地说:“再绕,手指头都可以织毛衣了。”
“啊?”莫小年放过两根无辜的手指头,又不知道怎么说。
顾洲一目了然,安慰道:“你坚持自己的喜好很好啊,你也不是编剧,怎么会知道他要牺牲呢,所以别放在心上,两年了,我也该调整调整自己了,不多看看这种情节,以后也是要放不下的。”
“编剧怎么都爱把人写死呀,博眼泪,正常烧脑多好啊!”莫小年满脸不开心,她觉得这个情节明明可以不用存在。
顾洲笑她的蛮不讲理,“编剧不把他写死了,男主怎么绝地逢生呢?”
“明明也可以皆大欢喜嘛,大家开开心心地一起努力,一起抓匪,一起走下去!”莫小年更想给男二鸣不平,而顾洲觉得自己就是男主,许一生去世后,他才彻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洲温柔地回答:“现实没有那么多皆大欢喜,很多事情都是一言难尽的,所以要努力体验每一次的快乐,快乐多难啊。”
身后有个声音说,时间有限,我也要体验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