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站定，猛地咳嗽了一通，这才哑着嗓子，疯了一般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侯爷不会不清楚这些吧！”

高西臣被九歌的执着逼的发怒了，大吼道：“那又怎么样！让我去把祖宗基业拱手让出吗？亏我之前还对你青眼有加，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大胆狂徒！”

九歌此刻丝毫没有退让的痕迹，她亦大声吼道：“难道你与北魏结盟，眼看着北魏狼子野心，就不算让出祖宗基业了吗？你口中的爱民如子，口口声声为了青州的百姓，其实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王位。”

九歌这一吼，高西臣愣住了。从未有人这样骂过他，他一直以为都标榜自己对青州百姓的爱戴，他穿粗布衣衫，在府邸里开垦稻田，仿若百姓一般下田劳作，他一直以来标榜自己是国君的楷模，却在这一刻，在九歌这双火眼金睛下，被撕裂打碎，将他内心的阴暗就如此展露人前。

他愤怒却又不那么理直气壮，气急的高西臣不知该如何回答九歌，只能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之上，身体的疼痛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凶狠寒冷的目光看着九歌。“你再说一次！”

九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大喊道：“你口口声声为了青州百姓，但其实这些不过是你政治欲望的遮羞布而已，你骗别人，也骗自己，到最后自己都相信了，如果你真的为了青州的百姓，就知道什么才是对他们真的好！”

九歌喊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喊了什么。但肉眼可见的是高西臣的情绪，恍若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下子蔫了下去。

他有些痛苦的用手抱着头，顺势蹲了下去。九歌这才回过神来，暗自吐出一口气，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九歌啊九歌，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啊。那样的话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就喊出口呢！若成了便罢，若是不成，便真的是再无回旋的余地啊。

九歌全凭着直觉喊完之后，一颗心犹如擂鼓，敲得自己的头几乎要裂开，看着蹲在地上的高西臣，九歌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对了。但现在的她可不敢再随意乱动了。她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苦不已的高西臣。

不知道等了多久，高西臣这才站了起来。通红的眼眶，凌乱的神情，仿佛他刚刚遭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

“现在两军已然结盟，我还能做什么呢！”高西臣的语调柔和又委屈，现在的他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谈吐。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一旦开战，便是覆水难收了！侯爷！”九歌将手放在高西臣的肩膀上，试图安慰他不停颤抖的身体。

高西臣抬起头，看向九歌，“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青州的大军昨日便已经开拔，去往边境了！”

“什么？”九歌大惊，她料到时间已然不多，却没料到青州的大军已经出发，那么意味着不出十日，北魏南攻的日子便要到了。想到这里九歌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不知道季云信准备的怎么样了？南楚的瘟疫有没有得到缓解，云礼，云礼是不是安然无恙！

“大军已经发出，若本侯没有合理的解释，这十万大军，挥师边境，将在外有所不受，恐怕并非能轻易召回！更何况，更何况……”高西臣似乎欲言又止。

九歌明白他的担心，接着说出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侯爷是想说并未与南楚达成协定，现在全凭九歌一人之言，根本替代不了我国君主的意思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