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呐、这城里哪里还有稳婆,我寻了几条街稳婆都排队领银子粮食去了,这可怎么办哟。”
司卿予前行的脚步一顿,转身回头朝掌柜说道:“我没有接生过孩子,但是我会些医术,您看?”
至于接生孩子这种事她在医书上学过,总能帮些忙。
茶馆掌柜闻言先是一愣,再由下至上打量她一番,这位姑娘身着非富即贵,气质不沾阳春水不像会接生孩子的,她倒说她会医术,可这是生孩子,不是治病…
不是,这姑娘不是来喝茶的客人吗。
“客官,您不是来喝茶的吗?”
司卿予只好道:“茶钱放桌子上了。”
茶馆掌柜拱礼,这时后院的嬷嬷又在大呼,喊得极大声。
“出大血了恐不行了,您快些找稳婆啊这可是人命呐!”
茶馆掌柜手一哆嗦,面向司卿予离开的背影,声音带着担忧以及乞求。
“姑娘会医术可否能先帮个忙,恳请帮忙看看我家夫人,这茶钱您收回去,刘某不收了。”
司卿予回头伸手示意:“带路。”
封承衍看着他的女人又走回茶馆,轻叹了口气,她总是这样,总有很多面,每一面都有她不为人知的动人之处。
身为医者也保持了医者本有的仁心,救死扶伤无关其他,是学医之道。
司卿予进了后院的厢房关紧门,床上躺着位妇人,血腥狼藉,整个人浑身都被汗湿透。
“啊———好痛好痛。”妇人喊得快要撕裂一般,老嬷嬷便伺候在榻边递湿毛巾。
“娘呐,儿媳不孝儿媳要去了,太疼了。”
“稳婆快来了,忍忍啊,娘在娘在。”
忽而,老嬷嬷这才发现司卿予的存在,“可是稳婆?”
司卿予慢慢挽起衣袖:“是。”
说不是稳婆准被赶出去,眼下产妇失血过多,应是难产之怔,再等下去恐一尸两命。
她来不及解释种种,她有把握那便只好认了‘稳婆’这个活儿。
老嬷嬷一愣,都可以过七十大寿了,头一次见到如此年纪妙龄的‘稳婆’。
“姑娘自己都没有生过孩子吧,当真稳婆?”
司卿予郑重点头:“信我。”
老嬷嬷退到一旁,接水换水,司卿予再看床上的产妇,产妇嘴唇都咬破见了血。
司卿予也不及多想,问了一些大致情况,找来剪刀置火上烤备置着。
“你咬牙挣扎,用力、用力。”
“不行啊———我太疼了,我要睡过去了。”
“再用力,一定不能睡过去,保持清醒。”
老嬷嬷便一直在旁人跟着忙活,看着血流不止的场景着急催促:“到底怎么样了,孩子出来没有?”
司卿予摇头:“还没有,胎有些偏。”
说罢,司卿予抬手抚触对方的腹部,稍稍运了些内力,这胎位不够正自当困难,若再不出来,小孩恐糟了羊水栓塞而窒息…
司卿予慢慢闭眼,掌心慢慢移慢慢移。
她也是第一次接生孩子,第一次。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夜暗了几分,司卿予额上的汗都比床上的产妇要之更多,双手满是血…她也顾不及擦汗。
“忍着,不能睡不过去!”
“我…我…我在忍,在忍。”
毕生所学的医术,若把这条人命葬送手里,她真就愧对那身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