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陆上四门都有三道铁闸,都设有瓮城。
现在让杨国忠感到棘手的是,杭州城太大而守军太少,如果宁绍军都守在城头便无法控制城内。
从清晨巡视到午后,杨国忠一路认真查看,挑出城防的各种毛病,身后的亲兵在他不满意的地方都做了标记。
就在杨国忠巡视完最后一个炮位没多久,一个亲兵飞速奔来,拱手禀告道:“杨参将,杭州城内曾在朝廷担任过五品以上官职的士绅,现在都到巡抚衙门了。”
杨国忠点点头,最后扫了一眼各处防位,然后在亲兵的簇拥下回到巡抚衙门。
这时,巡抚衙门后院内站着七八十人。
他们清一色都光着脑袋,原本他们是不想剪辫子的,接到杨国忠的召令后也不得不剃了个光头。
因为按照宁绍军颁布的命令,再留辫子出门就该斩首了。
由于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正主,士绅们闲着无聊,便彼此打着招呼。
可当众人看到各自光亮的大脑袋,都不禁感觉极为尴尬。
为了消除尴尬,士绅们三三两两地抱怨起来。
“这新上任的杭州镇守究竟是什么人啊,竟敢如此无礼地对待我们?”
“是啊,我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被晾在这里干等!”
“依我看啊,鲁王殿下任用这样的人担任杭州镇守,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错,鲁王殿下用人不明,这南明新朝廷怕是没希望了!”
这些士绅面对博洛等满人时,一个个垂头顺目,百般讨好,生怕惹得满人不痛快。
可现在呢?
他们只是多等了一会,嘴巴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在大明,士绅地位尊崇,议论朝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些士绅虽然降过满清,虽然剃了头发,可依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当杨国忠带着亲兵进入巡抚衙门后院时,情况又大为不同。
之前显得喧闹的后院立马变得寂静无声,之前开口骂人的士绅也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杨国忠进入后院前,已站在那儿听了一阵,对于士绅们表里不一的言行很是鄙夷。
当然,鄙夷归鄙夷,该办的事还是要办。
杨国忠在亲兵的护卫下径直走向一处凉亭,路上眼皮低垂,谁也不看,士绅们自觉让开道路。
杨国忠在凉亭内站定,招手示意士绅们围拢过来。
杨国忠环视一周,用很平淡的口气说道:“我乃宁绍军参将杨国忠,奉鲁王殿下之命掌管杭州城的防务,我看诸位的头发剃得很干净,这是都投靠过清虏啊!”
杨国忠这话一出,士绅们又一阵骚乱。
这时,有士绅梗着脖子回道:“杨参将,清虏…清虏凶残,我们…我们选择剃发也是逼不得已啊!”
杨国忠面露冷笑道:“平民百姓见识短,剃发留辫也就罢了,诸位都曾受过皇恩,学过圣人之书,竟也做出这般行径,只怕是说不过去吧!”
杨国忠说到这里,厉声大喝道:“来人啊!”
随着杨国忠的命令下达,一队甲士气势汹汹冲入后院,长刀拔出一半,目光看着杨国忠的手势。
这一瞬间,火球般的太阳对士绅们来说已经没那么炙热了,因为他们突然感觉脊背发凉。
原来,宁绍军不是要征召他们为官,而是要秋后算账。
“你们当中不但有人剃发留辫,还有人给清虏为官。”杨国忠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名单,冷声念道:“王福贵、林甫玉、何岩……等二十三人曾任满清的官吏,为满清搜刮民脂民膏,罪无可恕,立即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