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营粮饷一事本王会略尽绵薄之力,只盼堵巡抚能督大军再攻荆州,渡过眼前的难关……”
十万大军的饷银不是小数目,只凭各地田赋李毅现在无力承担,但供应粮草尚有余力。
李毅一向很舍得花钱,从在宣大起他的银子多半左手进右手出,处于不够花的状态。
如果不是官绅一体纳粮,富庶的江南怕也要财力枯竭。
这时,李毅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应该已经到了江北的人,那个人也许能帮他渡过燃眉之急。
“镇南王传令,命范永斗前往武昌府觐见!”
传令的信使从下马入门,直到站在范永斗面前拱手,传达命令无一处不在显示精干。
这信使不知道范永斗与李毅有何密切联系,作为李毅的传令兵无需对任何人施以颜色。
不是每个人都要学会世故,身为李毅的亲兵是一种骄傲,一种无需掩饰的自得。
范永斗到达江南后极其低调,除了初次拜见了关禁闭的徐明义,便一直在杭州做寓公。
在范永斗看来,李毅终会想起他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果不其然,范永斗在杭州还没等上一个月,远在武昌的李毅竟然千里迢迢召见他。
“多谢军爷!”范永斗摆手吩咐管家拿出一块银锭出来,接过后亲手奉给传令信使,乐呵呵地说道:“军爷一路辛苦,这点银子留给军爷买碗茶喝。
传令兵犹豫片刻,伸手接过来,态度转为和善:“请范东家快点收拾,即刻随我西行。”
没有让范永斗准备拖拉的时间,其实范永斗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只有面见李毅后,他才能有机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范家从前为满人效力,范永斗的目标是成为晋商魁首。
现在有片更广阔的天地摆在他眼前,范永斗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可能会达到的高度。
范家在江北有完备的情报网络,这个情报网络曾经为满清效力,现在要调转刀口了。
乘舟出杭州,走运河到镇江,再从长江到武昌,一路至少需要八九天时间。
范永斗不是一个人行走,同行的还有暗卫的千户阳安,一个瘦得快成猴干的中年文士。
范永斗不认识他,但不妨碍两个人成为朋友。
乘舟寂寞,两人天南地北的闲侃,虽然一句有价值的话也没说出来,但彼此还是颇有收获。
范永斗是北地人,随口说出来的事情都是阳安闻所未闻。
阳安是南方人,讲述的江南轶事同样让范永斗很感兴趣。
两人的话题绕不开两个地方,两湖和山西,这是两片血腥之地。
山西,凌震和秦鸿分别在介休和大同两地孤立无援。
清军攻克一座座反正的县城,只有大同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固。
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仲明坚决执行多尔衮的命令,在遇到剪去辫子的百姓时,一律命部下砍去他们的脑袋。
也许解除剃发令能够缓解大明人的反抗情绪,但多尔衮不可能下令撤去剃发令,这干系到他的威严,也干系到满人征服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