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兵力,何腾蛟的督抚营有五六万人。
但除了从忠贞营中分裂出去的郝摇旗部,上至总兵下至士卒,没有一个人打过上万人的战斗。
他们的装备比忠贞营要好很多,可惜没有能使用它们的勇士。
李毅的中军大帐紧闭,林宪持刀领着近百侍卫在外守卫。
远处的厮杀时而激烈,时而缓和,李毅在大帐内充耳不闻。
明军在荆州城下人马虽众,但是打仗不是堆砌人数,如果何腾蛟能坚守到天明,忠贞营再出动这也算是自救。
人总是要靠自己的,就像李毅自己,年轻时在宣大奋战,而立之年在江南。
曾经并肩作战的张名振都已经死了,何腾蛟这样的人如果战死,李毅不会有半点心痛。
现在,李毅在考虑忠贞营的问题,若是如柳随风所说,也许他还要进一步布局。
“镇南王,镇南王!”堵胤锡一路小跑过来,被林宪拦在帐篷外。
无论有多么急的事,想进入镇南王的营帐需要先入内通报,这是规矩。
片刻之后,林宪出来招手,堵胤锡再走进去的模样不像之前那么焦急:“镇南王,督抚营那边形势好像很不妙啊!”
“是吗!”李毅的视线从案桌的文书上离开:“才一个时辰不到!”
堵胤锡吞吞吐吐说道:“我看见…看见清虏攻势已经逼近督抚营的中军,有从那边逃过来的溃卒在大营外呼救!”
李毅起身说道:“走,去外面看看!”
没过多久就有侍卫前来通报消息,李毅怎么可能不知道战况,但像这样不堪一战的兵马留之何用?
忠贞营有八位统领在大帐外等候,看到李毅出来,他们随李毅登上高处。
夜风呼啸,督抚营像一处燃烧的大火场,众人都被眼前的形势惊吓到了。
“督抚营败了!”李毅说这句话时就像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他们没能守到天明!”
“还没有败,督抚营的中军还在厮杀!”堵胤锡赶忙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论在两湖还是在江南,都轮不到督抚营说话做主,但他是真正为大明朝廷着想的人。
“已经败了!”李毅伸手指向几十里外:“大家看,清虏左右两翼已经穿透了督抚营,他们之所以对中军围而不攻,他们之所以不急于拿下两湖大营,只怕是别有用心。”
“镇南王!”堵胤锡的双手在颤抖,他是个文人,没有上阵厮杀过,无法反驳李毅的意思:“何总督还在那里,即使督抚营败了,也要把他接回来。”
李毅微微摇头道:“天还没亮,不知清虏是否有埋伏?”
李毅不知道的是,他确实猜中了勒克德浑的计策,但他其实只是不想让何腾蛟活着回来。
堵胤锡似乎忘记了几天前他向何腾蛟求援时何腾蛟的无情,他似乎忘了,如果不是李毅及时来援,或许他自己和忠贞营早已被清军击溃杀死。
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这伤疤还没痊愈。
堵胤锡声音很尖锐,就像昨天在督抚营中斥责何腾蛟那般:“镇南王,你要见死不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