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阳举起鬼头刀回应,一个院子里三十多人,像被逼到绝境的狼群一样哀鸣。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诸位好自为之,一定要活下去!”凌震用手中细剑轻轻撞击郝阳的鬼头刀。
清脆的声响犹如玉碎。
郝阳不是顺从的部下,此番分离后,凌震在往晋南的义军中将说一不二。
尽管凌震有让郝阳去当吴三桂靶子的意思,但却不希望郝阳真被追到绝境,因为他们是同伴,因为他们并肩作战过。
“出发吧!”
火把依次离开知府衙门大院,空中突然掉下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粒,反射着火把通红的光芒。
“下雪了啊!”
凌震伸出手,如芝麻粒大的碎雪落在他的手掌心,他拍拍手,雪粒太小,还没等掉落便在他掌心化作一滩清水。
细剑刺破雪幕,凌震低吼一声:“突围!”
潞州城内各部兵马如融化的铁流寻找突破的缺口,东门率先打开,郝阳第一个跨出去。
“冲啊!”
衣衫褴褛的义军扑向东面巨大的阴影,那里有树木丛林,有悬崖峭壁,还有无数条只有他们才清楚通往何处的小径。
东门开始突围了,凌震却不急,他按剑站在西门门口,后面汹涌的人群快要贴近他的脊梁。
“大统领,郝统领带人突出去了!”身后传来小声的嘀咕。
凌震点点头,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他朗声下令道:“打开城门,随我突围。”
城门轰然打开,凌震所部义军如奔腾的流水冲向深不可测的黑暗。
东城先传来厮杀声,那是通往太行山的道路,吴三桂不会轻易纵虎归山,在那边的几个路口都留有兵马据守。
两刻钟左右,清军大营的火把一片片点亮,骑兵拉住嘶鸣的战马,迅速登上马背。
义军从东城突出去不到一刻钟,吴三桂便得到了消息。
今夜寒冷,吴三桂烫了一壶酒喝完,还没等钻入棉被中休息,巡逻的游击将军飞马来中军通报:“王爷,反贼们突围了,他们要逃!”
吴三桂大踏步走到门口,手碰到大帐又缩了回去,转身回到大帐中取了一件狐皮裘衣披在身上。
吴三桂走出大帐,三四个参将、游击将军被亲兵拦在外面,东方火把通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飞速地移动。
义军的突围就是逃跑,无组织无纪律,只要能逃入山里,他们就能捡回一条命。
“下雪了啊!”吴三桂看见火把上方浓厚的雾气,沉稳下令:“你们几个迅速调集本营兵马追击,决不能让那些人逃进太行山,要不然这个冬天有你们的罪受。”
没有人愿意在滴水成冰的天气中攀爬太行山险峻的山峰,有可能在山里跑一天,他们连个义军的脚印也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