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的参将、游击听到呼喊后,自觉汇集到大营前,一群人小声嘀咕商量并不敢开门。
在南京地头,东营和西营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间一直有些若有若无的敌意。
许义阳独自呼喊,里面一直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马夫驾驶那辆黑色的马车来到门前,马士英掀开布帘从中走出来,他很矜持,因为他是内阁首辅:“奉陛下及镇南王之命抓捕刺客,有人见刺客逃入西营,速速开门以待查探!”
南京城中,隆武皇帝一向很少出面,马士英这个内阁首辅还是有几份威望的。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开门,马士英把脸往下一沉:“你们这是想给郑森惹祸吗!”
马士英扭头朝许义阳下令:“来人,轰开大门!”
许义阳就等着这句话,当即指挥士卒举着火铳朝大营门口走去。
没等士卒走到门口,木门拖着刺耳的“吱呀”声打开,门口有二三十个武将站成两排,为首一人见到马士英单膝跪地:“拜见马首辅!”
马士英抬起皮靴往里走,他在凤阳总督任上时没少与军士打交道,并不畏惧这些武人。
在大明,除了面对李毅,文官在武将面前都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心理优势,这是大明百年来以文制武留下的习性。
马士英挥手:“起来吧!”
许义阳率五百士卒跟在马士英身后被挡在营寨门口。
那些跪在地上的武将一个也没有动,跪在最前面的那人依旧抱着双拳:“马首辅,我家大人究竟身犯何罪,为何会被镇南王扣押在东营?”
“昨天镇南王遇刺,眼下朝廷正在彻查此事,只要等这件事水落石了了,郑总兵自然能回来!”马士英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但是,若郑总兵与刺杀之事有关联,就算是陛下也护不了他!”
“我家大人怎么可能刺杀镇南王?”跪在地上的武将一片哗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郑森谋划此事十分机密,他连父亲郑芝龙都瞒过了,更别说这些营中武将。
“不要慌,不要吵!”马士英脸露不愉之色,斥责道:“跪在这里成何体统,还不去中军大帐说话!”
一行人簇拥着马士英到了中军大帐,许义阳率五百披挂整齐的士卒紧跟着入内,守在中军大帐门口。
西营将领都在这里,四周三三两两的士卒好奇往这边观望。
没有郑森在,马士英堂而皇之坐在中军大帐的虎皮主位上,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画像向诸将展示:“这个人想必你们都认得!”
画工勾勒得几个黑色的线条,虽然不是那么逼真,但郑越大体的轮廓已经显现出来。
一时间,帐下鸦雀无声。
马士英把众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幽幽说道:“诸位,本首辅知道这厮是郑家人,但就是这厮与倭人勾结阴谋刺杀镇南王!”
台下立马有人脸色大变。
有人知道郑越昨天潜入兵营,西营兵马这一天谨遵郑森之命没有出营,不知道南京城内为抓郑森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马士英一眼看出端倪,把画像卷起来重新放回衣袖:“把这个人给本首辅找过来!”
“马首辅……”西营众将七嘴八舌。
郑越潜入兵营后并没说自己因何而来,几位参将、游击没有统一口径,相互观望不知该怎么回答。
马士英怒喝道:“你们还想让郑总兵回来吗?这幅画像是刺客亲手描绘,南京城中都知道此人是郑家侍卫,曾经在东洋流浪过,再不交出这个人,郑总兵如何洗脱刺杀镇南王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