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心中激荡,快步向前拍打郑森的肩膀:“堂弟!”
“你来了!”郑森神色平静,没有惊喜:“到屋里说话吧!”
不待郑彩答应,郑森起身往屋内走去,他才消耗体力练过拳脚,全身被汗水湿透,不宜在雪地久留。
屋内很温暖,火炉泛着红光,看来郑森在这里过的没有想象中差。
屋子中间摆放了一套功夫茶的茶座,郑森提着瓷壶放在火炉上:“坐吧!”
郑森脱下白色的练功服,露出健壮的肌肉,看到这一幕,郑彩进门前的担心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能继承郑氏家业者,唯郑森矣!
“王爷让我来看望你!”
“大半年了,终于见到了郑家人了!”郑森套上长袍坐在郑彩对面。
“堂弟,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没有!”郑森摇头,他的神色和表情都在表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指着右手侧的茶罐说道:“这是武夷秋岩茶,凡是闽地有的东西,我这里从来不缺!”
“我虽是质子,但楚王对我很不错,各地给朝廷的贡品我这里常常能有一份!”
郑彩稍显诧异道:“楚王是想借此消磨你的意志,只是白费功夫了!”
郑森再次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把一个人囚禁起来,只供给美食就可以被消磨掉意志,楚王若真有心,该再送我几个美女才是!”
两人相对一笑,郑森还是那个那个郑森,甚至比从前更加成熟。
郑彩压低声音道:“王爷很想念你!”
“是吗?”郑森捡起地上铁钩拨开炭炉下的火星。
这大半年,他学会了做许多事情。
刚开始,郑森觉得这是羞辱,但后来他学会了在单调的生活中给自己找乐子。
郑森的态度让郑彩有些不高兴,郑芝龙因为他的错误做了巨大的让步,但郑森好像完全不领情。
“楚王要北伐了!”郑森俊美的脸庞在炭火的照耀下红彤彤的:“两湖战事结束后,我听说楚王封了七个将军,六个总兵,这是北伐的预兆!”
“是吗?”郑彩不知道郑森为何要突然说这些。
郑森每次说到军国大事,总会让郑彩很不安,就像被人推到一座深不见底的沟壑前,要么越过去是一片坦途,要么摔下去粉身碎骨。
“最快是开年的春夏季,最慢不过秋季,楚王一定会进军江淮。”郑森的身体虽然被囚禁在这座院子里,心却早已飞到海角天涯。
“自古守江必守淮,南京直面江北压力,让大明没有回旋的余地,扬州是架在楚王咽喉前的匕首,一旦腾出手来,楚王必会攻取淮扬。”
郑彩赞叹道:“堂弟高见!”
瓷壶上冒出蒸汽,白瓷盖碰撞壶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郑森动作麻利地提下水壶,冲刷茶具,手里边忙活边问:“我爹在忙什么!”
郑彩没有隐瞒,如实回道:“广东海境蟊贼多,王爷这一年已经荡平粤海,海贸所获丰厚,又添了两支船队。”
郑森长叹一声道:“唉,我爹做事不分主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