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行走,一路闲聊,孙镇今天极其少见地与林宪攀谈,他这个身份无需捧林宪这个楚王近侍。
“你陪在殿下身边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
“真是让人羡慕。”孙镇声调平缓,听不出羡慕之意。
“孙统领说笑了。”
“呵呵。”孙镇绽开笑颜:“我没有说笑,这些年你做的很不错。”
林宪还记得当年在宁绍总兵府,孙镇对他的忠告。
那个时候,他与一群山西籍的朋友有来往被孙镇警告,从此之后,他走上了孤独的楚王侍卫之路。
当年孙镇没有直接找李毅告状,而是先来警告他,他当时体会不到,现在他已经想明白,知道那是孙镇在照顾他。
“殿下身边待久了并不好,你若愿意,我能向殿下开口,给你求个官位!”林宪惊讶,不知孙镇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瘦西湖楚王休憩处,林宪把孙镇引至李毅身前。
“末将此来有要事禀告!”似永远不变的开头,孙镇走到李毅身前两丈开外:“末将奉殿下之命加紧打听云南大西贼军的消息,近日听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传闻,听说郑芝龙的手下护送一个小太监到了云南!”
孙镇偷看李毅脸色,放缓语调道:“听说……那个太监叫张瑾!”
李毅平淡的心境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大石头,勃然大怒道:“张瑾?郑芝龙欺人太甚!”
他以刑部的名义向江南诸府下达海捕张瑾的文书,正是给大明诸藩传达一记警告。
张瑾与朝廷已是水火不容,没想到郑芝龙不但收留张瑾,还要把张瑾往大西军那里送。
心中一旦生疑,便会产生无数连贯的念头:“张瑾能从栖霞山跳崖逃脱,是不是有郑氏在接应?”
孙镇摇头道:“末将尚未听见如此传闻!”
“郑氏水师还留在南京,难怪张瑾能放心大胆的跳江,原来从一开始郑氏就心怀不轨!”李毅喃喃自语,他今天难得有些失态,意味着郑氏此举给他引来了压力。
孙镇没有多话,对查无实证的东西他一向不多言。
沉思片刻,李毅问道:“大西军有何反应?”
孙镇回道:“张瑾离开云南后,云南各部整治兵马,做出随时出击的准备!”
“郑芝龙果然疯狂,连大西贼也去找,真是不要脸面!”李毅怒气难消,又感好笑。
去年大西贼北上求降,因孙可望狮子大开口被驳回,郑芝龙连这样的人也不放过。
严格意义上说,大西贼不是朝廷兵马。
张瑾手里即使拿了隆武皇帝写下的东西,也绝不适合拿给那些人展示。
毕竟,在朝廷没有接受大西军之前,孙可望和李定国等人还属于大明的叛逆。
李毅略一沉思,再问道:“依你估计,郑芝龙若是对朝廷不利,大西贼会起兵响应吗?”
孙镇神态凝重道:“多半会,这两年大西军在云南整军修政,孙可望野心勃勃,早想脱离云南的束缚,只是被贵阳守军拦住去路,若郑芝龙蛊惑人心,贵州兵马从之,大西军如下山的猛虎,必会造成大麻烦。”
“大西军战力如何?”
“大西军入云南时携带了不少钱财,在云南实行官绅一体纳粮,收获颇丰,不缺粮饷,士卒多是流窜中原多年的老贼,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