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广西巡抚瞿铝传檄天下,直呼李毅为乱臣贼子,号召天下有志者共诛之。
起兵后,瞿铝俨然替代了郑芝龙盟主的地位,命人往闽粤、贵州和四川送信,但他一向对义军深恶痛绝,深思熟虑后没有理会云南的大西军。
陈邦博是五年前从广东败退来到广西的,他麾下兵马多半分散据守在广西和广东的交接地,桂林附近的广西本地狼兵多听瞿铝的命令。
三人商议军情后,瞿铝命陈邦博集合兵马往东路攻永州,自己聚集兵马攻武冈,想从两路夹击长沙。
朝廷在湖南留守兵马只有陈友的一万正兵和两万府兵,兵力不及广西雄厚,加上瞿铝认为可能还有些何腾蛟留下的旧部起兵响应,他觉得平定湖南只在旦夕之间。
但战局的发展给瞿铝迎头浇了一盘冷水,陈友把武冈经营得固若金汤,以狼兵之勇半月未见战果。
广西狼兵凶悍,但军纪非常差,在武冈抢夺诸苗部钱财妇女,引发苗人反扑,后路粮草供应不上,不得不退回广西。
武冈易守难攻,陈友在那里根深蒂固,兵力雄厚,广西兵在此吃瘪也就罢了,让瞿铝抓狂的是,陈邦博率军两万攻打永州小城半个月未见进展。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好消息却遥遥无期。
闽粤迟迟没有起兵,朝廷反应极快,监军使许义阳已到了武冈。
郑氏留守广东总兵郑彩集结了两万兵马在韶州府,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就在瞿铝一筹莫展之际,斥候前来禀告,朝廷监军使许义阳率武冈兵马向靖州进发,妄图从柳州攻入广西,包抄桂林府后路。
广西的兵马都集中在桂林以北,瞿铝预感大势不妙,但他没什么可怕的,从起兵那刻起他便舍弃了项上首级。
瞿铝在广西素有威名,狼兵出广西打仗是一群狼,在广西本地坚守各处关隘就像一群虎。
广西山路又多,张定远交给许义阳的五百骑兵完全派不上用场。
一路打下来,金桓分拨的一千火铳手最管用。
广西和广东相接,郑氏留守广东的武将是郑彩,他奉命调集兵马聚众韶州府,但没有擅自开战的权力。
二十天,消息已足够在福州和广州之间走个来回,郑芝龙那里还是没有答复。
半个月前,明军监军使许义阳派使者到韶州,命郑彩即刻率军攻打广西,剿杀乱党。
郑氏不反,朝廷则有大义在手,许义阳一个副总兵头上挂着监军使的头衔,便可以对郑芝龙的兵马指手画脚。
郑彩对这个使者百般瞧不上眼,但他仍然好生伺候来使,要是因为一时的生气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很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他还记得年初前往南京时,郑森对他说的那些话,但他仍然不想造反,而且他知道郑芝龙也不想。
闽人对大海比对陆路的兴趣大,只靠土地,闽人甚至活不下去,唯有大海能给他们带来无尽的财富。
明军的使者是许义阳的部将张二武,到韶州这几天真是让他乐开了花。
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细皮嫩肉的女人陪侍,他从未享受过这么畅快的日子。
他能获得出使机会,原因在于许义阳身边没有合适的人。
当然,这一趟的享受是应得的,因为如果郑氏决定反了,他就是上门送首级来了。
张二武是以锦衣卫的身份来传旨的,这也是一种对郑芝龙施压的方式。
从柳随风拆散了大西军后,朝廷对郑芝龙越来越严厉,不再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