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专门干这个!”江源有些不好意思:“去年攻破扬州后,摄政王府命我组建攻城军,所以摄政王才调我来南阳!”
许义阳不清楚淮扬军中的变动,听见此言又赞道:“摄政王果然有远见!”
“当初我投笔从戎,是为了上阵杀敌!”江源神色有些黯然:“不曾想专门做这种挖地道的活!”
许义阳大笑,声音很是宏亮,他虽然在笑,眼神中却透着一种真诚。
“张参将此言差异,要都是你这种想法,岂不是没人去当炮兵了?要知道,炮兵的军饷可是与先登甲士相当。”
江源初次对旁人透露心思,出言后便心中忐忑,这些埋怨的话语要是传到林宪或者是摄政王府,对他可不是好事。
许义阳故意露出羡慕之色:“南阳城破后还有洛阳、开封,等到收复河南,张参将这军功累计得只怕要升总兵了!”
他说话很是直接,虽是戏谑之言,确是军中大多数将士最真实的想法。
士卒上阵杀敌是为了军饷和赏赐,武将是为了封侯升官,等到天下太平那日,将军们还有用武之地吗?
六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满清在河南的形势岌岌可危,北京城的朝堂中许多说话有分量的人开始发出与大明议和的呼声。
明廷不是要陕西与河南吗?那就把这个两个地方割让给他们吧,满清撤回黄河以北,依据黄河天险据守足矣。
这个说法并非胡言乱语,黄河以北地形多是平原,利于骑兵作战。
山西山川之险足以拱卫京畿,想想多尔衮费了近一年才攻下了秦鸿反叛时占据的大同,就能猜出来攻打那地方有多难。
明军擅长地道攻城,但山西不是平原,挖地道能避开石头吗?
南阳城外的明军将士听不到这种传闻,他们坚持用胜利来印证那些人的预测,只有到手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辰时,明军照旧开炮攻城。
明军骑兵全部出营列阵,从城头看,黑压压的战马像是一条横贯在平原上的山垄。
张定远躁动不安的策动战马在阵前走动。
许义阳策马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劝道:“义父别忘了昨晚说的话,大军取下南阳城之前,您不能进城。”
“知道了,知道了!”张定远不耐烦地斥责,他很少对许义阳这般神色。
当了统帅不但要管理那些繁杂的事务,还不能上阵杀敌,真是一点也不痛快,早知道如此,他宁愿摄政王李毅把这个位置交给金桓,傻子才看不出来金桓对主帅之位垂涎三尺。
每一颗铁弹撞击在青砖石上都在让整面墙体振动,城内守军靠在城墙后方,等待铁炮声停止再冲上城头迎敌。
东门和西门外,明军正扛着云梯逼近城墙,遂发铳手眯着眼睛与城头的弓箭手对射。
“轰隆!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烟尘四起。
南城城墙下突然发出的巨响让城内城外的士卒脚下都有些发麻,张定远迫不及待挥刀:“杀入城内!”
城破了!
烟尘尚未散去,明军骑兵和步卒同时冲向那片烟雾中,同时间,铁炮声戛然而止。
虽然有士卒喊叫,但与那百炮齐轰的响声相比,与地下爆破的响声相比,整个平原和天空瞬间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