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再一次被验证，朱佑极在被立为太子的第二年便又夭折了，这一次的朱见深仿佛变得有些麻木，并未有如同第一次那般伤心欲绝。

朱佑樘也在宫里悄悄的长大着，所有的太监和宫婢们都知道他的存在，唯独只有朱见深不知道。

终于，成化十一年的某日，年尽三十的朱见深愕然回首，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望着镜中已经日渐衰老的自己，他满心愧疚道：“朕已而立之年，却膝下无子，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从前，他一直盼望这能和‘万贞儿’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可是这个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破灭，以至于他压根儿都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他真的没有子嗣，那么这偌大的江山要交给谁呢？

江小白望着失魂落魄的他，真挚的说道：“陛下，您已经有儿子了。”

这一天若是迟早要来，那么就由她亲自迎接吧。

“怎么可能？”朱见深笑笑，下意识的往江小白的腹部看去。

江小白好笑道：“你往哪儿看呢，如今臣妾都是半只脚入土的年纪，如何还能有孕？”

“那小白说的是哪位嫔妃？”

“纪秋月。”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

“纪秋月？”朱见深早已遗忘了这个性命，喃喃的重复了一边，眼神中充满着迷惑。

“就是当年一起在沂王府的秋月。”

朱见深讪笑道：“这怎么可能，朕自从回宫后好像就从未召见过她，她为何会怀有朕的子嗣？”

“成化六年初，佑极刚满半岁，陛下欲将佑极过继到臣妾名下，臣妾不愿，然后您和臣妾大吵一架，最后拂袖而去。”

久违的记忆一点点的被唤醒，这件事情他还有些印象，他只记得当日因为和江小白吵完架心中十分苦闷，便彻夜醉酒，之后的事情就不大记得了。

“朕为何不记得那日见过秋月？”

提起这个名字，他脑海中无论无何都记不起她当初的模样了，好像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您那日醉酒，把她当成了臣妾......您若是不信，内务府都有记载。”

这话不过是江小白随口一说，她自然知道，内务府的记录不可能会有那一天的记载，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谋害皇嗣的凶手，怎么会给她那样的机会？

不过，她也笃定，朱见深也一定不会真的要去看那些东西。

“那.....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这个臣妾不知......”这些年，她一直暗中让张公公打听她们母子的下落，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全，只可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时，站在门外的张公公不知何时一股脑就冲了进来，冒死进谏道：“小皇子在宫外西郊的一家农户中。”

原来，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故意没有告诉她罢了。

朱见深马不停蹄的向西郊而去。江小白自然也一同随行，只是临走前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张公公。

“小白，对不起。朕明白你的苦心，所以当年委屈了你。”这一句道歉，只为了当年的那一巴掌。

只是这句道歉，江小白等了太久，久到都快忘记了那已经结痂的伤痕。

她含着泪，摇头道：“当年是臣妾太任性了。”

毕竟她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看着那粉嘟嘟的孩子挨饿受冻实在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