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温煦打电话过来询问她面试的情况,蓝云千没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对那个公司不了解,不能因为人事部经理一个人的态度就说那家公司怎么样怎么样。
再说了。那是温煦朋友开的公司,自己要是在温煦这里说他朋友公司什么什么的,反而显得自己很嘴碎。
温煦低低笑了一声,问她:“见到公司老板了吗?”
“没有啊。我去面试,怎么可能见到公司老板。”
哪家公司的老板吃吃这么空,亲自面试应聘者啊。
温煦‘哦’了一声,听上去特别地意味深长。
蓝云千本来就心存疑惑,这个时候就问他:“这家公司不是你朋友开的么?那你朋友就是公司老板了吧?怎么我感觉你每次说到你朋友的时候都怪怪的?”
“我朋友长得很帅,你见到的时候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蓝云千失笑,“怎么听上去我在你眼里像是个花痴?我是那种见到帅哥就失控的人吗?”
“那倒不是。就是我朋友帅得有点过分了,你看到他的话肯定会失控的。”
温煦其实字字句句都是在暗示,但是蓝云千已经被他一直在说他朋友很帅这件事给先入为主了。
所以,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意识——
温煦说自己看到他的朋友会失控,是因为他的朋友帅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
通知蓝云千去上班的电话在第三天准时打来,让她隔日去上班。记得穿正装。
蓝云千很是高兴,当晚原本是要请温煦吃饭的。但是温煦正好出差,就说回来再请他吃饭。
喜悦无人分享的时候,孤独就会不期而至。
蓝云千忽然之间不再高兴了,整颗心都被满满的失落所占据。
之前孤注一掷想要回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一点——
自己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所以,开心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开心,难过的时候也自己一个人难过。
晚上睡觉。一整晚都在做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包括已经死去的父母。
还梦到了姚云起,他一直在对她笑,明明是那种很温柔的笑,蓝云千却被笑得在梦里惊醒。
当时正是夜里两三点,周围一片死寂,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漆黑,感觉就像是自己处于一个黑洞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被吸进去。
她慌乱地开了灯,从床上起来,去倒了水给自己喝。
一大杯水下肚,那些惊慌似乎也被压下去一些,她放下杯子,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是因为梦到爸妈了吗?还是因为梦到了姚云起?
她记得在A市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妹妹蓝云白说要和自己一起睡,两人便一起睡了。
半夜的时候不知道谁动了一下,随后发现两个人原来都没有睡着。
然后,就开始聊天了。
蓝云白和她说:姐,你知道吗?我们爸妈去世没多久,姚云起的爸妈也出事了,我听说他妈妈的病你一直是知道的,但是你知道他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蓝云千当然不知道,刚好那个夜晚她特别理智,心中也就特别宽阔,那些怨恨什么的都不翼而飞了。
于是,她就问:怎么死的?
——是在他面前举枪自杀的,就在他们三兄弟面前。
那样的画面,其实仔细想想,真的很可怕。
此时正是大半夜,蓝云千又是一个人,想起这些事情无疑是给自己增加害怕。
顿时,她觉得客厅也很不安全,明明不是很大,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无边无际。
她飞快地回了房间,睡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可是,无法入睡。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又或者,是刺目的鲜血淋漓。
蓝云白曾对她说:姐,虽然我们大家都不容易,可是姐夫他更不容易,这两年,我看到太多次他想你的画面,思念太过深刻,就会让人憔悴。
是的,这一次回到A市看到姚云起,发现他真的憔悴了不少。
而蓝云白之所以能说出那种话来,根本原因就是——
她也曾那样思念傅南笙,思念到无法自拔,思念到差点活不下去。
每一个夜里都被折磨着,每一个白天只能强颜欢笑。
蓝云千又害怕又懊恼,一整个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去上班,精神根本说不上好。
到了公司,一个早上都在办入职手续,可能是因为集团太大的缘故吧,条条框框也特别地多,而且每个人都只做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事一概回答不知道。
蓝云千好几次都是硬着头皮去问人事部的汪经理,也不知怎么的,那天对自己还杀气腾腾的人,今天对自己居然特别地和蔼可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