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终日借酒消愁,宣明陪伴他左右。
一日。
宣明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太子哥哥,你要振作起来!”
太子疯笑道:“你让本宫如何振作?太子妃所行之事父皇心知肚明,宣明,你难道还以为父皇会信我不成?”
“父皇谁都不信。”宣明笑得不屑,“就连那聪明英勇的三哥哥,父皇也是不信的。”
君王手中最信的便是实权,即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只要对他的权利产生了觊觎之心,他也可以大义灭亲,让你不敢再生二心。
明振登时恍然,东宫如今还在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制衡老三,而他如若是现在还是像这般没用,那可真成了父皇手中的一枚弃子,最终把皇位白白给了老三。
不行!他要保护妹妹,保护太子妃!
太子命人扶他重新梳洗进宫面圣。
沈云睿至那日以后,便时常来阁老府看他的小娘子。
小娘子为图安的身体每日费神,因孩童正是生长的年纪,若是在吃食上面跟不上,那今后的身体也不会健壮。
故夜朝玖闲时为了图安便亲自下厨,利用那镯子的功效让图安每日都吃得肚子圆鼓鼓,让人看了欣慰。
“夜姐姐,你的镯子的颜色我瞧见怎么和第一次见你的不同?”
图安的一句话让夜朝玖不解。
她低头瞧了瞧,镯子色泽光亮,没有一点杂质,但她却一点也看不出有和不同。
夜朝玖后来问道沈云睿,两人仔细瞧了瞧,好似镯子变得有些泛红,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变化。
兴许是不碍事,夜朝玖也没再管此事。
“小娘子,太子今日常常入宫。”沈云睿把玩着手中的书卷,“虽入宫,但行之事确实让人大吃一惊。”
夜朝玖放下书卷,“他又做了什么?”
“太子的性格本生得好控制,而帝王之家最喜傀儡,只要这傀儡听话了,皇上自然是好说话的。”
太子明振进宫为的不是重新为皇上分忧国事,而是每日请安,做足了孝子的气派,就连端茶之事都为皇上亲力亲为。
皇上一高兴,便解了太子妃的禁足令,让太子也重回了朝堂。
夜朝玖笑道:“意料之中,只不过皇上需要太平,东宫却并不想太平,这纷争迟早不断。”
“小娘子对朝堂之事越发得心应手,”沈云睿盯着她左右看了一番,“只怕为夫都赶不上了。”
夜朝玖白了他一眼,“我看夫君也不差,何来赶不上之说?”
她曾以为沈云睿是个行军打仗之人,对着朝廷的纷争自是不懂的,故她参与进去的原因还有一便是护他周全,可是直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才知晓,她错了。
沈云睿并非对朝堂之事不明白,而是根本就无这心,他对无趣的东西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可自从发生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她夜朝玖,他也就不得不踏入这里面,所以他们皆是为了对方而战,并非世人所追求的荣华富贵。
沈云睿紧盯着夜朝玖看,直到面前的女子耳根发烫,眉眼含笑才肯罢休。
“小娘子成日里读书,这样迟早下去眼睛会被熬坏。”沈云睿牵她的小手,“为夫带你出去见见外头的东西。”
夜朝玖来不及反抗,就被他带了出去。
仍是那个风景如画的郊外,只是如今正值暑热,花儿开得更加娇艳了些,水面上一阵风抚来,波光粼粼,原是几个月不来,就已成了这幅光景。
“真美。”
夜朝玖四顾无人,便随性地脱了靴袜,落坐在小河边嬉戏。
要是在旁人看来,此举并不算得正经大家闺秀会做之事,反而像是乡野丫头。
只不过,在沈云睿的面前,便又是另外一番看法。
他觉得此举甚是乖巧,白嫩的小脚放在水里淌着,有趣极了!
“朝玖,若近日我再去边疆,”沈云睿顿了顿,“我不知该如何放下你安心去征战。”
夜朝玖知他是怕她如今深陷危险之中,“那我随你也去边疆。”
“断不可,边疆辛苦,我怎舍得你劳累,”沈云睿一口回绝。
夜朝玖皱了皱眉,“我又不是不能吃苦,待在没有你的京城里,我倒不知怎么过下去,何不跟着你一起去呢?”
沈云睿不会轻沈问出这个问题,莫非是边疆即将有战事?那东明国确实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怪不得皇上如此忌惮沈云睿,即使上一次他如此不给他皇家颜面,但也依旧没有因此处置他。
沈云睿点头,“好,近日发生之事皆与赫兰一族有关,我恐怕”
“我会在你身边,如同你守护我一般。”
夜朝玖眼眸中的坚定让沈云睿心中霎时一颤,小娘子于他而言是这世间上赐予他最美好之人,任何人也无法替代。
东宫一片寂静。
自太子常常出入皇宫,这几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待下人也从不打骂,与以往暴躁的性子截然不同。
民间也传闻,太子先前只是被蛊惑了而已,先如今才是真正的明君典范。
不仅如此,东宫还广施善心,百姓们皆一阵叫好,一时间太子与三王爷党互相制衡,分不出高下。
可面子波澜不惊,实际上各怀鬼胎。
皇上最喜这种场面,但却苦了宣明,她的太子哥哥竟然有数日没有看过她,难道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吗?
就连那个董姗,太子哥哥皆有去探视,可是她呢?
堂堂宣明公主,竟然被哥哥如此漠视,她怎么可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
太子卯时上朝堂,直到戌时才回到东宫。
“太子哥哥,是否忘记还有个宣明在这儿?”
宣明盈盈起身,她穿着一袭绿色薄衫,灵动娇俏,可眉眼确实委屈得很,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瞧着他,小嘴一抿,表情更痛苦了半分。
太子劳累了一天,见她此副模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振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会忘了妹妹?太子哥哥是在帮宣明争取最后的机会。”
那南诏国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半月便能到东明,届时,宣明就会被送去和亲。
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