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沚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乔昀红着眼眶看向南沚,眼角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泪珠,可怜极了。
南沚慢慢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破旧又空旷的屋子,除了墙角的两个破木柜子和自己身下的这张炕之外,便只剩下地上的两把矮木凳和一张缺了半条腿用石块垫起来的旧桌子。
桌子上还放了一只碗,碗里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苦味儿。
想来这就是要给她喝的药了。
再看向面前那个男子,南沚心头一痛。
前面几世他们都生在富贵人家,即便乔昀再不受宠,也从未饿到这般地步过。
这面黄肌瘦,身上没有二两肉的人就是她的昀儿。
这一世的乔昀比南沚还要大上三岁,“南沚”是乔昀的生母活着时从外头捡回来的孩子,后来乔母过世,就一直是乔昀养着她。
乔母本是个教书先生,亡夫离去,她仅靠着微薄的收入养活着自己与乔昀二人。
后来捡到了南沚,家里又多了一张嘴,粮食便更紧张了。
南沚被捡到那日也是昏迷着的,为了给她看病,乔母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好在后来的南沚虽不爱言语,却也能如常人般行走和干活了。
只是在众人眼中,南沚一直都是有些呆傻的,以至于在乔母去世后,整个家只能靠着刚满十岁的乔昀来撑着。
书中的“南沚”其实并不痴傻,最起码在她长大之后,为了娶村长家的儿子,便联合村子里的几个二流子将乔昀骗到了镇子上,卖给了镇上的老鸨,乔昀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南沚”会如此待他,最终自缢于花楼的房梁之上。
而“南沚”也因乔昀的死,被花楼的打手抓了回去,老鸨子要她还钱,“南沚”已经将银钱都买了提亲用的物什,哪里还能掏的出来?最终被活活打死在乔昀的尸身旁。
想到书里的“南沚”,南沚不由得一阵忿恨。
这人真真儿的是将白眼狼演绎得淋漓尽致,亏得当初乔母舍尽家当救她性命,她更对不起乔昀用瘦弱的身子将她养大的恩情。
南沚抬起手,想要去碰乔昀那张发黄的脸,却在伸出一半后,又讪讪地缩了回来。
这手也实在太粗糙了些,她怕刮伤了他的皮肤。
“昀儿……”
南沚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只唤出这两个字来。
乔昀面色一喜,并未发觉出南沚唤了他什么,只知道南沚又活过来了。
村子里的大夫昨儿来给南沚看了伤口,又抓了几副药,说只要夜里不起热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乔昀守了南沚一整个晚上,他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虽然南沚不算争气,可在这乔家村里,家里有个女子在,便没人敢来欺负他。
若是南沚出事,乔昀怕自己也撑不了多久的,毕竟,家里的三亩地若是没了南沚,只靠他自己也是不成的。
“快将药喝了,大夫说,喝了药就能好起来了。”
乔昀将桌上的那碗泛着黑色的苦药汤子端到南沚面前,红着眼睛激动道。
南沚最是不喜这中药的味道,闻着这味儿就已经想吐了。
可看着乔昀眼中的光亮,她又不忍拒绝,只好就着乔昀端着药碗的手,一口干下那一碗发苦药汤子。
见南沚如此听话,乔昀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收回那只药碗后,又给南沚倒了一碗白开水来。
南沚忙咕噜咕噜将那一碗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嘴里没那么苦了。
靠在发硬的床头上,南沚看着自己盖着的那张不算厚的被子,虽然破旧,却洗的很干净,上面还有阳光的味道。
再看自己身上,一身粗布麻衣亦是没有半分异味,这足以证明,乔昀是个勤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