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颖扮成客商,带了两个仆人骑马前往昆仑派。他第一次出远门,心里难免没底,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这两个仆人,一个叫江泉,一个叫江水,年纪都跟他相仿,如果不是穿着不同,不认识他们的人,连他们奴仆都难以分辨。
他们夜宿晓行,不一日到达长安城。三人牵马走在街市上,一面找客栈,一面感叹西京繁华。
正行间,迎面走来一位老尼,单掌一竖道:“敢问哪位是江公子?”
江泉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公子有何贵干?”
老尼道:“贫尼净真,奉掌门之命在此迎候。”
江颖见她慈眉善目,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方问道:“你家掌门又是哪位?”
净真道:“本派门主正是青莲祖师白一鸣。”
江颖问道:“不知有何贵干?”
净真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颖一摊手道:“师太请——”
江颖跟着净真来到一家客栈门前,抬头一瞧,门上挂着一块大扁,写着来福客栈四个墨字。
净真一摊手道:“公子,请——”
江颖将缰绳交给江泉,随净真一同入内。二人在临窗的桌前坐下。
江颖道:“师太有什么话请直言。”
净真道:“公子是否要赶往昆仑派?”
江颖道:“不错,师太有何指教?”
净真道:“老尼奉掌门之命,来保护公子前往,请公子莫要推却。”
江颖笑道:“晚辈与贵门主从不相识,再者晚辈这一路又有什么危险!”
净真道:“公子跟老尼、本门主不曾认识,但是老尼和本门主却跟你父亲是好朋友。从洛阳到昆仑,这一路何止千里,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更何况你是江盟主之子。”
江颖道:“若不是有这个父亲,我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师太一片好心,晚辈岂能拒千里之外,一路同行就是!”
净真道:“江盟主侠义江湖,人人敬仰,你该感到骄傲才对。”
江颖道:“我是他儿子,在我心里他这个父亲是不及格的。他誉满江湖,侠义天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净真叹息了一声道:“此乃家事老尼便不多过问,不过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想江盟主也一定为此烦恼。”
江颖道:“也许家父也有难处!”
净真道:“公子此行不也是为了你父亲吗?”
江颖从怀里拿出那张字条交给净真道:“师太,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净真看罢道:“江盟主武功卓绝,天下无双,怎么会有危险?此乃意在诓你赶去昆仑,不知主使人有何意图!”
江颖道:“看来,我不去就对了!”
净真道:“公子如若返回,老尼亦要送一程。”
江颖道:“躲过了今日,躲不过明日,师太还是随我一同前往吧。”
净真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们父子的性子倒很像。”
江颖话锋一转,问道:“师太可知道叶宏图这个人?”
净真道:“他是昆仑派高手,杀死天山六君子而闻名江湖。”
“他为人如何?”
“亦正亦邪。心有雄霸天下之志,却少英豪胸怀,一片侠义心肠,却又冷酷无情,伤及无辜。”
江颖道:“晚辈已经拜他为师,只是觉得师父胸怀狭隘,不能尽善尽美。”
净真道:“人无完人,叶宏图之辈还算得上正派之士,只是有时行为过激,难以善果于人。”
这时,江泉从外面走进来道:“公子,有人送来一张字条。”说着递了上来。
江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叶贼徒弟,今夜取命”。
江颖把字条交给净真,净真看罢道:“今夜有人来取公子的性命。”
江颖道:“一定是川西四鬼。”
净真问道:“何以见得!”
江颖便把那夜川西四鬼进宅寻仇的事说了一遍。
净真道:“看来真是他们。他们既然要来杀公子,又为何要先通知公子,这可不像五鬼的为人处事。”
江颖道:“确实蹊跷。师太不必苦思,今夜一观,不就全明白了。”
掌灯时分,江颖要了一壶酒,自酌自饮,借酒壮胆。净真盘坐在桌上,双目紧闭,手捻佛珠,诵经不断。
这家客栈已经被江颖全包下来,前堂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江颖已经提前通知了店家伙计,还有江泉、江水,让他们都先躲起来。
店外面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粉衣女子走了进来。
江颖道:“这家客栈,我已经全包了。”
女子充耳未闻,在他对面坐下道:“我不是来住店的。”
江颖道:“那就是来杀我的。”
女子道:“不错。你就是叶宏图的徒弟?”
江颖道:“我就是。”
女子道:“叶宏图这人不地道,他一路上散播你是他徒弟,让我们都来找你麻烦。”
江颖道:“我师父不会。”
女子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想杀你。你长得这样年轻俊俏,正好做我夫君。做我夫君,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