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星虽受了伤,但也要抱着夏婵,不愿交给别人。回到酒馆,福鹰道:“楼上有间厢房,本是在下的寝室,如果这位大姐不嫌弃,便先住着养伤。”马天星道:“福鹰多谢了。”
福鹰引着进了厢房。马天星但见室内十分整洁,被褥也都是新的,不禁大喜。南宫燕紧跟在马天星身后,此刻道:“马大哥,夏大姐交给我照顾吧。”马天星顿了一下,答道:“也好,有劳南宫姑娘了。”马天星把夏婵轻轻放在床上,扯过来被子盖上。夏婵道:“你别担心,我只是受了些轻伤。”说着双手撑起欲要坐起。马天星慌道:“你别动……”夏婵又躺好道:“有南宫姑娘在,你去歇歇吧。明天还要上山。”马天星点了下头道:“南宫姑娘,你夏大姐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早早告诉我。”南宫燕道:“马大哥,你就放心吧。”
马天星下了楼,给福鹰松了绑。福鹰道:“你这是——”马天星道:“我马天星知恩图报,你走吧。”福鹰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放我走?”马天星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福鹰道:“你让我走,我反而不走了。”马天星皱眉道:“你这是——”福鹰道:“本派教条还有个规矩,那就是夜里不准回本派。马大侠,咱们还是天亮一起走吧。我不带路,你们恐怕找不到本派所在地。”马天星道:“天星非常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福鹰笑道:“我们会不会成朋友,现在说还为时太早。”马天星道:“我理解。”江颖道:“马大哥,明日只我们两个上山去算了。夏大姐受了伤,身旁要有人照顾,钱公子和四位前辈武艺一般,真要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对我们非常不利。”马天星颔首道:“他们是什么意见?”江颖道:“我已经给他们说了,他们都很乐意留下来保护夏大姐。”马天星道:“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江颖道:“马大哥,你伤势如何?”马天星道:“已经没事了。不过,那黑衣人的掌法确实厉害,隔空打物,比打在身上一点都不弱。”江颖道:“以防那人再偷袭,这里更应该多留人。大哥,天快亮了,养养神吧。”扭头看向福鹰,福鹰盘坐在桌子上已然闭目养起神了。江颖叹了一声,身形一跳也上了一张桌子盘坐起来。
天亮时分,厨房里飘出一阵阵菜香。众人都被这香味扰醒。正懵时,福鹰端着两盘菜出了厨房,笑道:“开饭了。”马天星从桌上翻下,惊讶道:“你——”福鹰笑道:“你们想不到吧。”马天星有些感动道:“好!”江颖笑道:“你这饭菜里不会又下了蒙汗药?”福鹰笑道:“我本来想的,后来觉得不妥就没下。”马天星道:“哪里不妥?”福鹰道:“你们把我当朋友,我总不能做小人吧。”马天星道:“好,福鹰兄弟是个可交的朋友!”福鹰道:“好了,现在嘴巴该吃饭了。”众人皆笑。
福鹰的手艺当真不错,众人将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歇了片刻,福鹰道:“太阳也升起老高了,雄鹰也出来觅食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福鹰在前领路,马天星、江颖依次跟在后面。攀上大山,起初道路平缓蜿蜒向上,穿过望不尽头的林子,来到一座陡立的山峰下。福鹰道:“本派就在峰顶,谁的轻功如果不济,就留在山下好了,以免发生不测。”江颖可笑道:“福兄弟太多虑了。”福鹰点了下头,转身面向石壁,身子一纵,高高跃起,攀住了一丈多高的崖壁,紧接着如壁虎一般爬了上去。马天星暗挑大拇指,不说福鹰拳脚功夫如何,但这轻功绝对一流。福鹰爬着爬着停了下来,喊道:“你们沿着我的路线向上爬别入了绝路。”江颖可笑道:“你又多虑了。”江颖轻功也极高,沿着福鹰的路线爬行万无一失,可是他偏偏不认蔫儿,非要另开辟一条路径,结果爬到中途已是无路可走,而且上下不得,困在那里。福鹰和马天星都已爬到了山顶,等了很久不见江颖上来,福鹰道:“你这个兄弟好不爱听劝,八成困在路上了。”马天星道:“我下去看看。”福鹰一把拉住道:“你不熟悉地形,还是我来。”马天星自知不如福鹰便不再多言。福鹰爬下山腰才找到江颖,喊道:“兄弟,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来救你!”福鹰又攀上山顶,从一间木屋里拿出绳索照着江颖所在的位置抛了下去。福鹰感觉那绳索被一股力拉动,知道江颖已经拿住绳子,便奋力往上拔。马天星也来帮忙,很快将江颖拔了上来。
江颖满脸羞愧,无地自容,低头抱拳声若飞蚊道:“多谢了。”马天星亦抱拳道:“多谢福兄弟。”福鹰摇摇头,笑道:“我真为你们的命堪忧。”马天星道:“不管前面多么危险,我们都一如既往,绝不回头。”福鹰道:“本派也不是不讲道理,你们不往刀口上撞,一般是丢不了小命。好啦,话说到这里,有担量就跟着来吧。”
穿过一座高大而又破旧的木质牌坊,便来到一个九尺高,九尺宽的洞口前。洞口左右两边各站着八名身材高大的蒙古大汉。铠甲着身,狼牙棒在手,端得威风凛凛。一旁石壁上刻着玄云洞三个红色苍劲大字。
福鹰道:“二位稍等,我去通禀一声。”言毕大步走入。俄而复回道:“请进吧。”
宽阔的洞厅中火炬高燃,烛光下,一尊高大的老君像前站着个金衣道长,面色如金染,浓眉虎眼,背勒金剑。大厅两侧各站着十六名光着膀子的肌肉硬汉。面如寒冰,目光如刃。这伙硬汉脚下有数排形如脚掌的凹坑,像是长久练功踩踏形成。
福鹰道:“师父,他们来了。”那老道自报名姓道:“贫道金身元尊天木子,请问哪位是马天星,哪位是江颖?”马天星道:“我是马天星,他是江颖,我们前来只为找田万城。”天木子朝二人打量了一番,道:“二位都是中原名头响亮的豪杰,今日到洞中真是蓬荜生辉。不过,田师傅乃是本派的贵宾,他的决定,我们必须尊重。在你们来之前,田师傅就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见,所以贫道不能答应你们。此处不比中原繁华之地,二位恐不适应本地水土,所以贫道劝你们早些离开以免病入。等掌门人出关,我们势必送田师傅离开这里,到那时你们再找他就是了。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江颖问道:“贵派掌门何时出关?”天木子道:“多则三五年,少则也得一二年。”江颖道:“这么久,我们可等不及。道长,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们自行去找行不行?”天木子道:“假装没看见?小子亏你想得出。假如掌门问起,贫道作如何答复?难道贫道是吃干饭的么?”马天星道:“此次前来,我们必须见到田万城,如有万般阻挠,我们也绝不会放弃。道长,请通融通融。”
天木子道:“贫道让你们离开,你们也不甘心。要不这样,你们二人联手若能在三十招内打败贫道,贫道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何?”江颖道:“你说话可算数?”天木子道:“贫道言出必行,绝不食言。”话落,马天星和江颖心照不宣一起出手攻了过去。天木子以一敌二,含笑从容中,拂动双手犹似行云流水,玩耍嬉闹一般牵弄着二人。过了片刻,二人被天木子轻轻一拂,竟都滚出一丈来远。天木子笑道:“看来二位武功比贫道略逊一筹,你们这回该死心了吧?”江颖愤道:“我还没输呢!我今天必须见到田万城!”言毕拔出寒冰剑。
天木子怒道:“玄天洞岂是你们撒野之地?赶快走吧,贫道免得下狠手!”江颖厉声道:“老道,快带我们去见田万城,否则寒冰剑下无生灵!”天木子没搭话,但眉目间已是怒不可遏,他黯淡的双目陡然星亮了,双手依然背着,可是自他身体上似冲撞出一股劲风,马天星、江颖被这劲风一扫,身子一倒,都滚着出了洞。俩人爬起身,欲要再进洞时,两扇厚重石门自行关闭了。二人大声叫门,叫了半晌那门就是不开。洞前八名蒙古大汉犹似一座座石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江颖道:“大哥,我们怎么办?”马天星摇了摇头道:“先回去吧。”俩人按原路返回。回到酒馆后,把情况给大家讲了一遍。众人闻听单那金身元尊天木子武功便高得出神入化,一时都变得哑口无言。最后,钱宁道:“等江盟主到了,让江盟主拿主意吧。”按理说,江云应该早在他们前头到达,而今却落在他们后面,这其中的缘故却是为何?众人暗猜纷纭。高不寒道:“厨房里所剩的食物只能维持三四天光景,我们何去何从可得早下决断。”江颖道:“明日,我们还去,他们不给见,咱们就硬闯。我有寒冰剑在手没什么好怕!”马天星道:“再等两天吧,假如两天后江盟主仍未到,我们再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