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妹子,来福叔时常在外,以后家里要是有个搬搬抬抬的活计,你就到家里来喊我一声。”
阿牛笑嘻嘻的挠了挠后脑勺,原以为今儿过门来,丑橘妹子会难为他几句,可没成没想,人家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
毕竟这事儿都是他爹引起的,要不是他爹给错了银子,也不会害的她跟她娘这俩个月这么难过,还闹出了早晌那么大的事儿,听说丑橘妹子都拿着斧子找上门去了,连她三叔家的老灶都给她砸了哩。
“成哩,要是有帮忙的,我一定上家找你去,”丑橘朝阿牛笑笑,“阿牛哥,别说,我这会儿就有件事儿要麻烦你哩。”
看到丑橘笑了,就向天上的白云一样干净漂亮,阿牛心里不知咋的晃了晃,也傻傻的跟着笑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丑橘,“啥麻烦不麻烦的,妹子你有啥就说。”
丑橘笑了笑,“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想请阿牛哥,把你平时练手的那些葫芦瓢给我捎上一筐来。”
“葫芦瓢?妹子,你要那玩意儿干啥?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的……”
阿牛摁着自个儿的想法琢磨了一下,明白道,“妹子,你家要是缺柴禾了,我这就上山给你打一捆,用不着等到明儿个去。”
丑橘这里跟阿牛要的葫芦瓢,其实就普通的葫芦,他们南山这最不缺的就是葫芦,山上林子里有一片开阔地,那里长得都是野葫芦,葫芦干老长熟,晒干掏掉里头的籽儿,整个儿的用来盛水打酒,劈开的拿来当水瓢。
他们这的葫芦多,镇子上的贩子时常会过来收,不过他们收的可不是这些个晒干了的葫芦,而是在上头刻了字,雕了画的葫芦。
最近这十来年,外头大地方来的人都稀罕上她们南山里的葫芦了,这葫芦音近“福禄”,肚子里长籽儿,寓意子孙万代,多子多福,好意头又吉祥,所以稀罕。
特别是城镇里的有钱人,他们爱养蝈蝈又好比拼,在葫芦上雕上些花花草草,把自个儿的蝈蝈养里头,别在腰上那叫一个长眼,要多钱都给哩。
说到这,就得夸夸阿牛了,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那可是个手艺人,学的就是在葫芦上刻字儿雕画,摁老牛头的话,这才是长久吃饭的活计。
前几年,老牛头找了不少路子,给自个儿的三个儿子请了个雕刻师傅,让他们跟着学雕葫芦,不过在三个儿子里,只有老大阿牛学了下来,其他三个都耐不下这个性子,便到镇子上的店铺里当伙计,要不是家里的小子都学活计去了,也轮不到老牛头到镇子上扛麻袋去。
记得最后一次去老牛头家串门子,丑橘见过阿牛在练手,他是把葫芦劈开,半拉子扣在桌子上刻画,说等练熟了,再换整个儿的使,那时阿牛可坏了不少葫芦,他们家除了拿来当柴火使,还用那些葫芦瓢盛水盛饭哩,这倒好,省了盘盘碗碗。
丑橘看着阿牛笑了下,跟他说她要葫芦瓢不是要烧火使的,他明天给她带上一筐子来就是了,还说了只要小个儿的葫芦瓢,大个的不要。
阿牛琢磨不透丑橘妹子要这没有的葫芦干啥,可既然人家开口了,他便应下,也不是啥金贵玩意儿,他家后山上的林子里一大堆哩,妹子想要他给捎来就得了。
阿牛待了一会儿就说要回去了,这会儿家里就剩下丑橘妹子一个,他待得太长对人家名声不好,这也是来之前他娘千叮万嘱的。
丑橘客套的留了他一俩句,阿牛不知是不是当真了,一脸为难的说家里还有事儿,就不多待了,丑橘见状便不再多说,送他到外面,顺便把那篮子鸡蛋递给他,让他一并带回家去。
阿牛哪里肯收,说着篮子鸡蛋是他娘特地让他带来给她们娘俩补身子的,咋能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