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公主何日来送我儿最后一程之时,便是我儿下葬之日。”
何穗:“……”
当她没问可以吗?
崔九命挥动着拂尘,直指向少陉老母:“大胆老妪,不得无礼。明是我鬼公主和你儿的余情未了,为何要污蔑到太华长公主身上。”
少陉老母:“老身……”
崔九命急急忙忙接着道,根本不给少陉老母说话的机会:“我朝太华长公主,与驸马二人夫妻恩爱,从未有过不轨行为,为何你便要一口咬定,是那太华长公主与你儿苟|合。天黑路茫,你又上了年纪,你当真能确保你所看到的就是太华长公主吗?”
少陉老母一脸苦不堪言:“老身……”
崔九命:“又有何人能为你作证?”
“无人。”少陉老母更是一脸苦相:“太华长公主来得晚,又不走正殿,愣是那守夜的僧人都怕是未曾见过。你若说老身天黑识人不清,那声音呢,太华长公主那如男子一般的嗓音,老身还是认得出来的。每每……每每情到浓时,我儿,我儿总是会喊一声,太华——”
少陉老母掩面,再难说下去。
崔九命继续扫拂尘,直步逼近,“既然你已知自己年长,眼不灵敏,为何又觉得耳尚还聪呢?”
拂尘几乎沿着少陉老母的眉角过,婆婆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她道:“老身知道,自己已是百般难辨,无人会信。”
“就当那是鬼公主吧。鬼公主留给我儿的信物,都是我儿亲自交到老身手里的,难道那还有假吗?”
崔九命:“太华公主性耿直,说一不二,何故要否认此事。就是她将少陉养在府上,城中也无人敢议半句是非。你说那是太华公主给的,谁知不是那鬼公主偷了她的东西,给了你儿。你眼下无凭无据,说理理不通,论情,贫道虽与少陉山师兄情同手足,可仍是不禁要给长公主辩护两句。”
少陉老母直直地看了崔九命半晌,突然言语冷静,她道:“你当真老身是瞎了聋了?”
崔九命闭上眼摇了摇头:“都道世人眼盲,为人母者便是要为她儿求一道好殇婚,也不惜豁出性命去。”
少陉老母的脸色骤变。
崔九命重新找了地方坐下,他叹气道:“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何穗这会儿才算是明白过了,为什么崔九命反复强调人鬼不了情,鬼女人,鬼公主。
原来他意在指,少陉老母为了儿子黄尘路上不孤单,来世求个好前程,竟要太华长公主同她儿……
何穗一时间坐不稳。
将离听着鬼不鬼的,小牙咬着嘴唇几乎要哭出来。
何穗赶紧去韶光怀里将她抱过来蒙进怀里。
她害怕地抓住赵煜的手。方才她同崔九命说的“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如今到了这儿,她才幡然醒悟过来,比鬼更怕的,是人心。
少陉老母哭到眼睛不是眼睛:“老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