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婆婆道:“为人父母,虽不求子女大富大贵,但该明的事理,可当真一件不能少。”
婆婆道着,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就变了。
她警惕地朝四周望了眼,压低了嗓音对何穗道:“我老太婆听说啊,太华公主养在齐明寺的那位小倌的母亲啊,想要太华公子同她儿结殇婚。”
何穗一愣。
但她马上将一早知晓的眼神掩饰过去,装作尚未可知的模样问:“竟有此事?婆婆可也觉得那老母做得不对?”
卖花婆婆沉思片刻,叹了口气。
她道:“倒也未必。听闻那曾经的状元郎少陉公子没时啊,那模样悲惨,就像是被人吸了精|气似的。那齐明寺中啊,曾有做白事的人家在夜深人静之时,亲眼所见那太华长公主进了那公子的卧房。随后……”
卖花婆婆看了何穗一眼,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作罢,继续道:“反正你也已嫁作人|妇,深谙夫妻之礼,同你说了也无妨。”
“既那少陉公子是被长公主不知节制玩、死、的,人老母亲提出这等匪夷所思的条件来,外人也当真不好指责什么。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辛苦栽培了多年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若是轮到我老太婆身上,管她什么皇亲贵胄。”
说到底卖花婆婆也还是怕,她说到皇亲贵胄的时候,还是自觉压低了嗓音。
“老太婆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给他求个公道。”
然少陉老母并非想要个公道,她要的是太华公主纡尊降贵,以少陉之妻的名义,送她儿一程。
听那更夫回忆的话中意,少陉公子于长公主而言,并非是形似陌路的寻常人。相反,她倾慕他的才华,不惜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堂堂大晞长公主的身份,同一倌人共育一子。
太华公主再是不知克制,难道还真能让他活活做死不曾?
亦或者说,长公主志在天下,不在公子。
何穗无意再思虑这些,等到太华公主喜脉藏不住之时,事情或许就会有眉目了。
陆伯阳打着哈欠开始烧火,困到迷糊之时,险些一脑袋栽进了灶膛里。
何穗看着着急,干脆将人推到一旁,让他靠着墙睡。
她往大锅内倒水焯鸡腿,猪肠,猪肺,大着嗓门朝身后零星几许的几人道,“今日给大家做卤煮。”
卤煮?
听何穗吼得这一嗓子,立马围上来一群看客。
她焯熟鸡腿、猪肠和猪肺后,将锅里的水舀干净,将锅洗净,开始给食材调味。
她变戏法似的从一旁捞出来一个木桶,往里头边扔食材边念叨:“咱们现在就将焯过水的鸡腿、猪肠、猪肺,还有小笋,豆腐,鸭血,藕片,大家爱吃什么放什么。”
就在众位看客探着脑袋眼神往陆伯阳准备的食材堆里挤,打算要同何穗说道自己的喜好之时,就见她将所有食材一股脑全放了进去。
她放完往布裙上擦了擦手,看着桶里的食材道:“既然买都买了,不如全给煮了。卤煮卤煮,定是卤完再煮,天下食材皆为一家,不分贵贱,岂有剩下之理。”
灶台前一众看客:“……”
众人印象中的卤煮一向是将火烧,炖好的猪肠猪肺一块煮了,好这一口的人,恨不得每日来上一碗。吃不了猪肠猪肺的人,看到此物之时恨不得自戳双目。
眼前这女子道是稀奇,道是今日做卤煮,可哪有那书上记载的卤煮半分样子。
何穗:“好,接下来调味!”
一众看客倒吸了一口凉气,定是乱无章法乱倒调料了。
城中的大小的调料铺定是她家开的,谁让人小姑娘次次用起调料来从不心疼钱呢。
何穗不知这些人心中所想,她只知自己如今厨艺长进神速,调味什么的信手拈来。她拿了只瓷碗,有条不紊地开始放料,嘴中还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