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流合污这词用得当真是好。
她摇了摇头。
“自然是因为煜王。”陆伯阳道:“我爹常道,虽姑母仅生了一副媚|骨侍君,可身为女子,有诸多无奈,难成大器,但她生了个好皇子啊!”
何穗在陆伯阳这种世家混二代的眼中难得捕捉到一板一眼认真的时候。
她托着下巴撑在书案上,细细地琢磨起陆伯阳的话。
但是想到赵煜这人,她就很难避开陆伯阳所言的什么侍君。
许是酒意醉人,连发侧的簪子都烧着热。
簪子啊,簪子……
簪子!
月娘节!
何穗猛地在这一时才想起来她此行约陆伯阳出来的真实目的。
“你,你你你,月娘节!”
陆伯阳喝着酒,毫不在意地答:“月娘节本公子成亲嘛。到时大哥你来喝酒,本公子保管让你坐高堂。拜天地之时,本公子就拜你和王爷,自此,你就是本公子的天。”
何穗听着陆伯阳的意思,还当真是要从了。
也是,这些富家公子表面看着吊儿郎当,实则比谁都拎得清。
何穗:“你就没有想过,不要娶我表妹。”
“想过啊。”陆伯阳毫不避讳地点头,“但是大哥,你可曾想过,为何世人会道我倾慕楚家千金,想来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给我们这些官家子弟拉、郎、配、对的不属罕见,但我前些日子听了些传闻,不知大哥有意无意听我道上一道。”
何穗猜着:“莫不是,煜王倾慕楚家千金一事?”
“你疑心,有人要挑拨皇后娘娘和王爷母子感情?”
陆伯阳举起酒杯朝她碰了一个,“只对了一半。如今天下太平,往后唯有文臣能守天下,但是皇后娘娘忌惮万家势力,生怕万贵妃谋逆,自觉文臣无用。你可知我的母亲是谁?”
何穗陡然想起那日在朝华殿内,陆夫人要他交给皇后娘娘的东西。
赵煜在她掌心写的那个“兵”字。
皇后娘娘,这明显是要文武双吃啊。
何穗越发明白过来她仅以一言蔽之的替婚之事,有多少不靠谱。
“那眼下,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何穗问:“昔归表妹不想嫁你,你也不想娶她,郎无情妾无意。”
陆伯阳喝着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为今之计,只有皇权易主。”
何穗:“……”
这是什么鬼主意。
她就不该问他。
何穗眼下比方才还要烦躁不少,她挑了案桌上的爆炒玉米花儿往嘴里塞,朝陆伯阳道:“不瞒你说,你大哥我,当年救过今上一命。若是我去抢亲,不知凭着昔日交情,能护得住我脖子上那玩意儿吗。”
“那难说。”陆伯阳道:“今上敬你,那毕竟是口头承诺,不牵扯实际利害,如今你要是当着全皇城百姓的面拂了他的面子,君威难测,你说呢,我的好大哥。”
何穗心下一凉。
还没等她凉到底,又听陆伯阳道:“不过,据小弟所知,咱这当今大晞王土之下啊,有一人,手中,倒是有一块免死金牌。”
“若是凭着你和陛下的往年的交情,以及他手里的那块牌子,可保大哥你……”万事无恙。
何穗不等他说完,赶紧忙不迭上去晃动他的手臂。
“快说,是谁。”
陆伯阳:“自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的语速飞快。
“唉!”何穗松了一口气,“早说你有免死金牌不好了,抗旨不尊这等事,你自个儿做吧。”
陆伯阳不为所动,继续道:“当今皇上嫡子——煜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