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刚一走入这座湖心亭,寒冰便长身而起,向他拱施礼道:“寒冰见过朱统领!”
朱墨浓黑的剑眉微微一挑,拱还礼道:“未想到寒冰公子竟然识得朱某,实是荣幸之至!”
寒冰哈哈一笑,道:“那日远芳会武比,朱统领不是也在场吗?只可惜当时寒冰忙于他事,没能过去与统领大人招呼一声,还请统领大人莫要见怪才好。”
朱墨也哈哈一笑,“寒冰公子客气了!”
而此刻他的心却是在想,你小子当时就忙着杀人和被杀了,自是没有工夫理会旁人。
只不过当时自己隐身于那些看客之,并未坐在那片显眼的贵宾席上,竟还是被他注意到并认了出来。只此一点,便足可见此子目光之利与心之深。
这时冷衣清业已完全冷静了下来,心知寒冰既然决定这么做,自己也只能尽力去配合他,将这件残酷的事情继续做完。
否则,如果此刻自己在朱墨面前『露』出任何异常,从而引起他的怀疑,这不但会将全府上下都搭进去,也会令寒冰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现在冷衣清心所抱的唯一希望就是,以寒冰的警聪慧,绝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自我牺牲。
既然他敢这么做,应该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否则这种形同于『自杀』的行为,只能白白牺牲了他自己,却根本救不了其他任何人。
然而,让冷衣清想不通的是,寒冰既然知道那酒里有毒,应该也能猜到它是天毒异灭,一种对隐族人来说根本无解的致命毒『药』。
那他究竟有何办法,能保证自己在饮下这壶的毒酒之后,不会在朱墨的面前毒发身亡呢?
难道,他方才故意饮下那杯毒酒,就是想诱出朱墨,以便趁杀了他?
但是他也应该很清楚,杀了朱墨,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只会使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尽管此刻心充满了困『惑』与不安,冷衣清的脸上仍旧保持着清雅的笑容,对朱墨道:“朱统领来得正好,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
朱墨只是略微拱客气了一下,便在冷衣清的左侧上首位置坐了下来,正好是与寒冰对面而坐。
寒冰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并伸取过一只酒杯,放在了朱墨的面前。
然后他重又端起那只金壶,分别将朱墨和自己的酒杯满上,同时略带歉意地对朱墨道:“家父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此烈酒,就由寒冰来陪朱统领畅饮几杯吧!”
听他这么说,朱墨仅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之意。
他方才亲眼看到寒冰已饮下了一杯毒酒,想必此刻毒『性』已然开始发作。
这少年定是已经知道这酒里有什么了,所以才故意称其为烈酒,不愿让自己的父亲再去碰它。
天毒异灭虽是专门针对隐族人,但普通人了此毒,也会感到有些不适。
朱墨自然能够体谅寒冰维护父亲之心,再说这酒本就是必须要让寒冰喝下的。至于冷衣清喝不喝,其实根本无所谓,反正这位左相大人绝对不会是隐族人。
朱墨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冷衣清不是隐族人,是因为每年皇上在正旦宴上所赐的那杯搀有天毒异灭的毒酒,都是由他这位侍卫统领所亲调制出来的,而且也是由他在暗监督所有朝臣喝下去的。
既然隐族人是皇上最大的威胁,那么清除皇上身边的隐族人,就是他这位侍卫统领的一项重要职责。
所以,那个对隐族人有绝对杀伤力的天毒异灭,一向都是由历任侍卫统领保管。
今日的这壶酒,自然也是由朱墨亲调配,而且为了立时见效,他已在里面下了较往常双倍的『药』量。
像左相这种丝毫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喝下去,怕是也要难受不已。若是身体再弱些,甚至都会有吐血的可能。
“既然如此,就请左相大人不要见怪,还是由朱某再陪令公子喝一杯吧。”
说罢,他端起了酒杯,一双鹰目紧盯在寒冰的脸上,沉声道:“寒冰公子,请再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