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向来能睡,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卓远在一旁大大咧咧的笑道。有次出征,还差点因为睡过头而延误了出发的时间,这件事情还一度被军队里面的人拿出来说笑调侃王爷,不想这会没有了那层束缚,倒真是随性起来了,这会了,日头已经高升得不像话了,偏偏这人还不曾出来。
“今日倒是见识过了。”赫连轩不动声色的品着茶,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三王府,连脚都不曾踏出来过,苏倾如此防他们,如何能让他们再随便的接近夏紫候?想来这次也是以离别的模样向显仁帝声明的,这才能够来得这里。
“你们懂什么?用主子的话来说,那就是要保证睡眠质量。”花一比了比兰花指,朝一旁的宫女扫了个电眼过去,那宫女脸微红的低了低头。花一把发往肩后一撩拨,那姿态洒脱卓然的模样,身后的宫女看得脸更是红了几分。
夏紫候抱着被子睡得正沉着,月白天往床旁的两个火炉子里面再投了些碳炎进去,小声的与月墨炎说着话。“这长安城的冬天倒真不是永安来得好,永安便是长年也不会见到半点雪的,原先小姐说想看看雪,如今见着了,反而没什么精神了。日日不离这火,方能睡得着。”夏紫候并不是惧冷,只是她这身子,若是冷了,便会难受,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身边都带着火。
“我去把小姐叫起来。”
“你若是有那个本事,你就去,可别忘记了这些年的教训。”月白天站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这些年,只要月墨炎先醒,夏紫候便总没个好觉睡,有这么个主在一旁,时不时的吵吵,硬是要拖着你起床,如何再睡得着,只是小姐的起床气颇重,月墨炎便是叫一次便被教训一次,那程度不亚于一次严刑拷打。
想到这里,月墨炎的脚步停在了床榻前,前进与后退两方犹豫着。最终一狠心一道狼嚎声便由她嘴里吼了出来,随即风一个瓷质唐彩琉璃枕被扔了出来,准确无误的砸向月墨炎的脸,月墨炎心里一凉,那东西她认得,冬暖夏凉,便是拿出去卖,起码也是上万两黄金!自家小姐别的不看重,单单看重这床与睡觉一事,是以,这与睡觉有关的东西,都是极好极好的。随便拿出去,那都是能够拯救一个小城的了。
月墨炎想伸手接往,那琉璃枕却直直的撞上了她的额头,随即哗的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应声而碎,月墨炎缓缓蹲下,肉疼的望着那一堆金子便这么化为了渣!里面传来了一声凌厉的声音。单一个滚字,便令人心中一阵发寒。月白天安排人去将那些东西收拾了之后才回过头来理会跪在一旁的角落边的月墨炎,走近一听,见听她在那里念念有词。什么太浪费了,要遭雷劈之类的,顿时觉得满脸黑线。那原本打算安慰她的心,顿时便飞走了。
夏紫候这一觉一睡便睡到了正午,月白天在一旁见她起来了,便送上洗涑的物品,更衣的更衣,梳发的梳发,整整有条。她瞥了眼睡在一旁口水横流的月墨炎,理了理衣襟,朝月白天使了个眼神,月白天找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放在月墨炎的脸旁,顺便拍了拍她。
月墨炎嗯了一声,便缓缓睁开眼,随即杀猪一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她哭桑着脸跑去向夏紫候告状,夏紫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果必有因,她这才想起来,这是报她打扰她睡觉的仇,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黑暗了。坐在赫连轩旁边,满目疮痍的模样,颇像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害。
“我说,小姑奶奶,你这是干嘛了?跟丢了钱似的。”卓远望着她,吃吃的笑道。好久不见这女魔头有这种脸色了,臭得他闻见了花香的味道。
“关你什么事。”月墨炎白了她一眼,便见夏紫候步态沉稳而不失优雅的走来,起身让了个位子给她,夏紫候便是无所谓,在坐的人起身行了个礼,便又坐了回去。
“何时启程。”她虽然在睡觉,但是,有月墨炎在一旁念叨叨的想不听进去都难。这几个人,也是时候该走了,当初找他们来,不就是为了苏倾的皇位一事么?眼下解决了,也快要回去了的。那几个人相继点了点,花一倒是很情愿快些走的,毕竟没了夏紫候管着,他一个人要自由得多了。
“小姐,我们明日清早便要走了,你却睡到这会才起来。”
“怎么?对于本宫这时辰,你有意见?若是有意见便说,本宫一定打到你没有意见为止。”夏紫候抿了一口茶,姿态万千的将茶放回桌上,雪已经停止落了,只是这个天气,若是说走回去怕还是有些难度的吧?有些山顶出现过滑坡之类的情况,道路并不容乐观。
“没……我哪里敢有意见。”月墨炎小声嘟囔着的模样,一旁的赫连轩摇着那把浅色的扇子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