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等她取出铁钩再说。”苏倾声音极轻,四周只能听见那些太医在商量着些什么,大意便是皇后娘娘失血过多,要含参吊住气,那伤取出来必会再流血之类的事情,苏倾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日光缓缓低垂了下去,如血一般的阳光染透了整个盘龙殿,殿内可望见那些门窗旁尽是些黄金铁棍,如同一个囚笼一般出入不得。
苏倾坐在那里饮着茶,只是他没有发觉,他的杯子早已经空了。钟诉也站在一旁细细的望着那正在处理着那些伤的太医,心里焦急万分。她那样的人,最后应该得到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凤卿,你若敢死,朕便要天下陪葬。”苏倾走到那床旁狠狠的道。
隔坐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你曾说你要天下,如今我得了天下,你却离我已经如此遥远,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了,还是你变得太快?夏紫候!你明明说过,你明明说过宁要天下也不要那半分傻情痴爱的,如今朕得了天下,你却又急着逃开,朕已经为你散尽六宫了啊,朕连自己的孩子的死都一并给放弃了,凤卿,你还想朕怎么样!
苏倾望着那床上苍白的容颜,心里在撕心裂肺,只是她永远也不会听见。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眸,唇咬得伤痕累累,那上面的老伤旧伤不断的冒着血珠子。苏倾不去打扰那些太医,但是那话,那些太医却还是听进去了,便越发的拼着命也要将人救回来。人有了权与势之后,是不是都会变得如此暴躁?当他能翻云覆雨天下的时候,最大的筹码便是拿天下来当赌注!
待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天已经狠狠的黑了下来,他无声的坐在那床旁,连碰都不敢多碰一分一毫,生怕这是一个梦,生怕只是一个奢求她活着的梦。苏倾轻轻握着她的手,那胸口与肩胛处缠着厚厚的白纱,一层又一层,那血算是止住了,只是失血过多,会出现些头晕之类的症状。
“凤卿,等你好起来,朕……便放你走。你要快些好起来。”过了许久,那摇曳的灯火已然暗了下去,房间里面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秋日里微凉的风缓缓的吹了起来,四周安静得能听见些虫的叫唤声。他起身重新将那熄了的灯蕊扶了起来,命海福将那些奏折也一并带了进来,就放在那床旁处理着政事。
床上的人手指微动,闭着的眼睛无声的眨了眨,随后又陷入了昏睡之中。海福见那灯光缓缓的又暗了些,想去调亮些,苏倾微微抬起,那妖孽般的容颜已然成熟了许多,朝海福小声道“就这样罢,太亮,凤卿怕是要睡不着的。”苏倾扫了眼那床上躺着的人,满眼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