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依旧轻若风拂,却带着令人信服的肯定,直至那同样的一句“喜欢”落下,女子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吐出一口气。
表情一换,含笑的眸带着她不自知的娇羞,可说出的话却依然豪放孟浪,一如她洒脱的『性』子。
“要不,我们交往吧?”
花飞絮落,在微度的罗香风里,她盈盈浅笑,宛若仙人。
他眸眼光蕴,炯炯看向她,直至她等的有些焦急的样子,蓦地一笑,俯身在她唇角印下带着轻颤的一吻,在她倏地一僵的时刻移至她耳侧,勾唇。
“盖章为证。”
春日暖阳,风光无限。
一壁巍峨城郭内,悠悠扬扬琴声似有若无飘出,仔细听去,似乎还带着并不精准的音阶,断断续续的,只是弹琴者应是兴致挺高,一曲连绵,竟有不断的意思。
长阳殿
石亭中
一鹅黄春裳的女子端坐亭中,桌案上一架二十一弦琴正被轻拢慢挑着,刚刚那琴声便是出自这里。
又是一曲落。
“姑娘,歇歇吧,你练了有个把时歆了。”
接过绿檀递来的茶轻啜了,耳边莺啼,暖风拂面,混着花草的气息,女子不觉已提了唇。
“花都开好了。”
“是呀,满眼看过去连绵一片呢,往常也是这个时候,各种花都开的极好。”绿檀亦是被这满眼的春『色』喜了眼,语气显得欢悦。
冉有淡笑听着她喋喋不休的给自己介绍着,也不打断,似乎脑海里也能描绘出那开到最盛的白的粉的花,想象着层层叠叠的绿从亭边一直延伸到天际。
空气中闻得到草木生长的气息,柳树、竹篱、盆景借着吹过来的风开始窃窃私语。
春日的午后,安静而恬淡。
绿檀虽说的兴奋却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女子的神情,见她并没有因为看不见而『露』出丝毫落寞才稍稍松了气,然后话题一转。
“姑娘今日的琴弹的可好多了。”
女子哪里知道小丫头心思已转了千回,只是略有欣喜顺着答,“是么?不过的确顺手多了,那我赶紧再练练,免得又忘记了。”
“哎哎哎,才休息一会呢。”绿檀急急拦住,“刚刚叫御膳房准备了点小点心,姑娘先垫垫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弹。”
她嘻嘻一笑,不管冉有愿不愿意,已拉着她移了位子,桌上早已有婢子摆好了精致小点心。
冉有偏爱咸食,就觉得咸咸的热热的入了五脏庙才舒服,御膳房早已将她的喜好了解的清清楚楚,所以当闻到飘香,就乖乖缴械投降了,她对吃的尤没有抵抗力。
“姑娘这般练琴,是要在皇上生歆那天给他一个惊喜么?”
“你说他会喜欢么?”
冉有大方承认,而也正是这点洒脱直白『性』子叫绿檀尤为欣赏。
“陛下一定会很开心。”
听着她笃定的回答,冉有微微定了心,“不过在他面前弹琴,总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那不一样啊,姑娘可是特意为皇上学的琴呢,冲这份心意,皇上铁定都感动死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冉有不自然娇斥。
“姑娘这是害臊了?”
自她知道她向他们的皇上告白一事后这小妮子时不时就拿这事打趣她,冉有受不得那揶揄佯怒道:
“好你个丫头,敢取笑我。金玉,叫四大过来,说他媳『妇』儿欠收拾了。”
“汪汪!”
“姑娘,你!”
“怎么,你这是害臊了?”
见被那女子用刚刚她打趣的她的话回噎了自己,绿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脸却是红到脖根,亏得某人此时眼睛不便没叫看见,不然指不定又被取笑成什么样了。
果然是不能跟这位姑娘甩嘴皮子,那根本讨不着便宜,赶紧另寻了话题——
“姑娘最近可得好好准备,听说皇上生歆那天太皇太后也从灵山祈福回来了,早几个月便先传了懿旨,说要朝中大臣的千金们各自准备才艺给皇上贺寿呢。”
冉有脸『色』微微一变,一直被她故意忽略的问题到底还是来了。
虽然他的后宫只有她一人,二人也从未谈及这个问题,可那不代表她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听说阿水为她取消祭天的事也传到了那位太皇太后那里,那位为歆国『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当晚就修了一封斥责书,此事她也是事后听宫女们私下议论才知道的,所有的压力全被他一人承担了下来,而她却毫不知情的胡闹,想必,那位太皇太后应该是恨毒了她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了吧?组织这场变相选秀的贺寿,是要她知难而退罢……
思及此,心底涩然一叹。冉有,你到底还是太自私了。
“姑娘,你是不是担心太皇太后不喜欢你?”
绿檀心思细腻,只看一眼便将她的忧虑猜的七七八八,出声宽慰道:“姑娘莫担心,太皇太后对皇上着紧的很,爱屋及乌,自然也会喜欢你的。至于那些大臣之女,纵使进了宫,也比不上你在皇上心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