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凉飕飕的一片,喉咙明明是撕扯般的疼,却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
“就算到了晚上,你也进不去的,数月前,歆宫便开始戒备森严了。”
她的声音依旧是清雅婉丽,此时却隐隐透着一股憔悴,一身男装,更衬得她瘦削异常。
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瞧不出丝毫对他的怨愤指责,他却愧疚的无法坦然面对她。
想起那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才数月光景,她竟弄的如此憔悴,明明,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你……好吗?”犹豫片刻,他问道。
闻言,钟语素笑了,很浅,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三分柔弱七分坚强,却更让人心疼。
“挺好的。”
风吹得她衣摆掀动,显出更加瘦削的身形,背着风,对着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模糊了她看他的视线,将发捋至耳后,眼却移上了高墙内的重重守卫。
“歆帝数月前曾从宫外救了一名乞儿回宫,传言其曾是歆帝未入国前的旧识。”似乎没有察觉男子蓦地僵住的身子,女子略带缥缈的话继续轻轻飘来——
“我也是不久前查的这位姓柳的新帝未来歆国之前曾在黛——在青玄带过一段时间,我想,那被救起的人一定便是贾汝兰。”
说到这里,她语气倏地坚定起来,如何能信,那样一个鲜活的女子,会这么消散在人世间?
所以在听到她出事的一刻,她便动用了所有的钟家商网势力,数月追踪暗访,终是找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五日之前,在这里遇到面前这个男子,说是意外,倒不如是意料之中,他对她的在意,她岂是不知的。
看着笑三生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样子,素素微微勾唇,有些涩,只是说出的话听不出丝毫端倪,“这几日不知何故歆宫的警戒又比往常加强了不少,若想确认是不是贾汝兰,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三日后太皇太后礼佛归宫,那一日,歆帝必会带着贾汝兰携百官相迎,到时再从长计议。”
“公主,你杀了奴婢吧,求你,杀、杀了我吧。”
欧阳汐芮摩挲着手上的金钏,无视地上瘫爬过来宫女,七窍流血,痛苦不过如此耳。
宫女扭曲着脸,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断续的求饶,不过只央一死。
“宝贝儿,这次先将就着,下次再给你寻个好的?”
欧阳汐芮接过身旁宫婢递来的蛊炉,温声细语只留给了里面那一条金『色』蚕虫,取了那终被折磨的痛苦死去的宫婢的心头之血,小心滴在蚕虫身上,看着它身上的金『色』慢慢转红,这才满意勾了唇。
“公主。”
心腹婢子俯首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欧阳汐芮神情这才有了一点变化。
“叫她进来。”
宫婢躬身应了,再观殿内,刚刚的尸体早已被清理,除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再无其他。
薛灵进来时,正见着座上的女子逗弄着手中的红『色』虫子,眼中的厌恶只是一闪而逝,开门见山道: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还请公主依照诺言把解『药』给我。”
婢子接过她交来的东西,呈递上去要给欧阳汐芮确认,却被她摆摆手屏退了。
“薛灵姑娘的能力,本宫自然是信的。”女子淡淡抬眸,表情似笑非笑,“不然,怎能成为琅帝身边的得力下属,是不是?”
薛灵心中一凛,面上却是笑道:“公主抬爱。”
“你说,琅帝若是知道你这般,该会是何反应?”
“那是薛灵的事,不劳公主『操』心。”
逗弄了虫子一会,将其放回蛊炉,任侍婢伺候自己净了手,接过婢子递来的茶,轻轻磨着。
“能让你做到如此份上的人,我倒有些好奇了,那个男子,是叫恨醉?”
“公主,别人家的情郎,你不是也感兴趣吧?”
薛灵涂满红血蔻丹的手指轻划了下发丝,风情无限,那一刻她笑的妖邪。
欧阳汐芮亦是勾了唇,“我倒是对你更感兴趣些。”
闻言,薛灵唇边的笑只是微微一僵,想起之前调查过的这个羌国四公主的辛秘之事。
好女风么?
她唇的更高,言语中无不可惜叹惋,“薛灵只对男人感兴趣。”
欧阳汐芮眉头只是微微蹙,放下茶,她果然还是喝不惯这中原的东西。
“那个男人可曾领你的情?”
见女子脸『色』终不如方才般淡定,她淡淡一笑,带着些许蛊『惑』,“要不就留在本宫身边,男人能给你的,本宫自然也能一样不差的给你。”
“公主说笑了,幽冥散我既已经带来,公主可莫要失约了。再不走,我的情哥哥可要等急了。”
想起那个深受蛊毒之痛的男子,薛灵心中一痛,一抹真实的急切也展『露』在眼中。
她爱恨醉,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是为他做到这一步,是连她都想象不到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