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忽的染起亮『色』,像是陷入一段美好的往事。
“五年前,我第一次完成任务回去复命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我笑了一下,你知道吗,那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生命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他是我的信仰。”
她神情倏地变得坚定绝决,“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打破我的信仰的。”
一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书房的,燃了烛,翻了书,却只是怔怔发呆。
好像想了什么很多,好像又什么都没想。
这样一坐,便是一夜。
等他猛地回觉天已光亮时,忽的意识到什么一挣而起,刚冲至门口却又猛地停滞在那。
“小姐呢?”
门口守值的丫鬟轻声禀着,“回少爷,小姐前一刻已进宫了。”
一心第一次透出无力,犹豫片刻,终是转身回了房。
昨晚临走前她的话还犹言在耳——
“哥,当我求你,别阻止我。”
“展颜,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我知道,我没打算拆散他们,更不会加害她。”
“那你——”
“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你——好自为之。”
晨辉里,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车内,红萼看着兀自闭目养神的女子,她穿的依旧是昨晚的那身红衣,鲜艳如血,微白的脸『色』,嘴角勾着一抹笑,极浅极浅。
红萼脸『色』亦不甚好,却是被昨晚那番情景吓的,她不知道小姐与少爷间到底谈到什么程度,一颗心终是惴惴,望着女子欲言又止。
“红萼。”
“小、小姐?”
“我知晓你担忧什么,无需担心,此后,再也无人拦我的路了。”
“小姐,奴婢不明白。”
展颜缓缓睁了眸,撩开车帘看着前方近在眼前的皇宫,掩下眸底的晦涩,嘴角笑意终显了几分。
“我有个好哥哥啊……”
贾汝兰从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展颜会主动找上自己。
她只是堂皇的来请安,而她却真的是『乱』了心神,足足愣了片刻。纵使她不想承认,她早已认定展颜是特别的。
对于展颜,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
从没有在娄朝王面前问关于展颜的事,似乎,这已成了她一个隐晦的禁忌。
忘不了,浅意曾因为展颜而对她动了杀机,只因她认为她抢了属于展颜的位子;忘不了,在疫病荒村向一心探寻展颜而遭遇冷脸相待的尴尬。
那时,他们都护着她,都对她讳莫如深,潜移默化的,她竟真的不敢向娄朝王求证展颜的存在。
他与她,有过去么?是怎样的一段过去?
那日宴会与她相视一笑的风度早已了散无痕,终究,她是在意了。
小心的将隐晦的心思藏于心底深处,埋到一个连她都找不出的深渊,然,所有的自欺欺人终在这个盈盈浅笑的女子面前粉碎。
她的一身红衣灼了她的眼,她的眸,是那样坦『荡』,看着她,她几乎有一种错觉,似乎她才是那个登堂入室的闯入者。
不动声『色』的将对面女子的脸『色』印在眼底,略一扫浅意微紧的眸,展颜神『色』坦然,柔柔的开了声。
“娘娘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适?”
贾汝兰收回思绪,微一笑,脸上已看不出半分端倪,“无碍,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一年,不是只有别人在变化,她亦然。至少,在表面上,她不允许自己柔弱,而且,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看着女子低头抚肚微微含笑的样子,展颜眸『色』终是微微一变,却只是一瞬,嘴角已柔柔挽起。
“听闻娘娘日前有些许胎位不稳的迹象,展颜平日对女子之病理略有研究,不知可否为娘娘探一下脉?”
“娘娘,皇上曾有令,除了他和一心,旁人不得探问皇脉,兹事体大。”
说着微含深思的眸落在了一处。
展颜面『色』一僵,似是看了浅意一眼,随即又恢复如初,只留坦然,从容浅笑:“是展颜越距了,看来皇上真的很着紧皇嗣。”
浅意眉头微一蹙,直觉的她看似无心的话偏生带了几分叫人多想的意思。
她听得出来,贾汝兰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嘴角的弧度却是显了几分。
“我们的孩子,他自然是着紧的。”
展颜微一顿,这才又仔细看了她一眼,脸上慢慢漾开笑,“娘娘说的是。”
她眸似是不经意一瞥,落在她脖间,然后视线就像是定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