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后院,叶菀雪孤身一人坐在窗前,读着牡丹写来的信,已经夜深了,守夜的丫鬟也已经入睡,只有几盏烛火微微摇动。
墨绝尘缓步走近,温柔的目光淡淡扫过信纸上的娟秀小字:“又是那个舞姬写来的信?”
“是。”叶菀雪应了一声。
墨绝尘对于牡丹嫁给御史做妾的前因后果早就略有耳闻,叶菀雪自然也没打算瞒着他:“梅姨娘似乎有想要对她下手的意思,这两天我得盯紧点。”
墨绝尘拣了一把椅子坐下:“今日下朝后又有两位官员邀我去酒楼喝酒,说来也好笑,这两人平时对我不闻不问,这会儿却比见了皇上还恭敬。”
“他们没有将你排挤在外,你也应当把握好机会。”叶菀雪随口道。
墨绝尘却是摇头:“我推说有事,让他们两个独自去了。”
叶菀雪一下子急了:“这怎么行?你最近风头正盛,如果再不多花点心思在交际上,别人会认为你故作清高,将矛头对准你。就算你再不屑与和这些小人来往,也应该为了皇上考虑,他刚刚力排众议罢黜了太子,肯定会引起许多大臣不满。若是你还和从前一样独来独往,定会被人捏住把柄!”
墨绝尘瞥了她一眼,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这样关心我。”
叶菀雪脸上微微发热,自觉失言,慌乱的想要解释,墨绝尘却已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我自然是明白你的难处,但墨临天和你不同,他多年以来一直在暗中为自己培养势力,几乎已经可以和皇上匹敌,而你身边连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万一到时墨临天野心越来越大,恐会连累了你。”叶菀雪忧心忡忡道。
墨绝尘哪会不懂叶菀雪是在关心自己,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贴在她耳畔道:“墨临天被废是自作自受,与我并无关系。他就算有心要拉人垫背,也不会将我作为首选。”
叶菀雪心中一动,这些天来一直提心吊胆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下去:“你有打算再好不过,只是我还是要多嘴提醒一句,希望你不要嫌烦。”
墨绝尘眉宇间尽是笑意:“我怎么会嫌你烦?我早就做好了迎难而上的准备,我拒绝他们的邀请并非是害怕风头过盛,而是要借此为自己培养势力。如今朝中众人都对我推崇备至,一时间难以看清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不如先都一并推辞。有心要与我为伍的人必定不会轻言放弃,只是来跟风与我交好的人肯定很快就会去投靠别人。”
叶菀雪恍然大悟,拍手道:“我还说你怎么一下子糊涂了,原来是故意为之,其实早就有了别的想法。”说完又看了墨绝尘一眼,又轻声嗔怪:“王爷最近好像与臣妾生分了,有什么事都瞒着臣妾了。”
“谁说的?你要听什么,我全都细细讲给你听。”墨绝尘伸手抚上她脸颊,嘴角含笑。
“墨临天这性子究竟是从小如此,还是后来才渐渐养成的?”叶菀雪想了想,问道。
说起墨临天,墨绝尘眼神一暗,仿佛是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他自幼就看我很不顺眼,嫌我有娘生没娘养,常常趁着太监宫女不注意欺负我。有一年冬天大寒,御花园的池水冰冷刺骨,他故意诱我去池边玩,趁我不注意将我推下了水,我一连发了三四日的高烧才醒过来。”
叶菀雪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触及到了墨绝尘心底最深的伤口,心中一痛,周身好像也随着他的讲述沉入了冰冻三尺的池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