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没有说话,没有畏惧,只有平静,她抱着静天缓缓跪倒在地,“皇上,臣妾不能不救静天,静天若死了,臣妾也不会活,皇上忘了吗?当时为了保住静天,臣妾如何学会了杀人,如今,虽然知道皇上会生臣妾的气,臣妾也顾不得了。”
幻花突然举起了避毒犀簪,对着自己的喉咙,“皇上若不答应,臣妾就和静天一起死在你面前。”
褚晖垂眸,死死盯着那避毒犀簪,涩声说道:“你忘了以前你因为那个东西如何像个怪物一样吗?朕宁愿……朕不想要一个怪物做朕的贵妃任人耻笑!”
褚晖状似无情,实则心碎,他怎忍心重新将幻花推回那无形的火坑,他知道幻花虽然是为了静天,却也是为他摆脱褚源等人的步步紧逼,也是为他避免腹背受敌的窘境啊。
“若那样,皇上就废了臣妾吧,让臣妾去冷宫,自生自灭吧。”幻花起身,疲乏笑了,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闵轼,“闵大人,静天先交给你帮我照看。”
闵轼抱过静天,“贵妃娘娘,您何必和皇上说气话,你知道皇上的个性……”
“我不能再等,静天不能再等了,该我受的我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受!”幻花轻声道,“别再浪费时间了,静天很痛苦。”
幻花没有再理会闵轼,也不看褚晖,只看向连清平的那个罐子,“清平叔叔如何解毒?”
褚晖一直都在凝视她,都在听她说那锥心之言,见她真要答应连清平,忍不住伸手,但是,却又颓然撤回,手指回握成拳,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的血与避毒犀簪就是解药,若仙葩在您体内,只需一滴。”连清平呵呵笑了,“小皇子降生后曾服食过您的血,您的血特殊,所以才会对这秘药迅速反应,而且强烈,寻常人需要至少十年才会发作的。”
“拿过来吧,依你就是,你们有求于我,必不会作假的,还望清平叔叔履约守约,日后,我若生女,两国必有战事,否则,息刀兵,互不相扰,清平叔叔可莫忘记对贵国皇上提提,不然,他出不了月光城。”幻花对着连清平勾了勾手。
连清平表情有瞬间的错愕,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迫切地递上了白玉罐子,褚晖跨了一步,似乎仍要阻止。
幻花淡淡一笑,“你想要逼死我吗?或许,你真的想要我死,我死了,你就可以解脱了,也不用费心力与各方势力周旋,与某些人相抗衡了?”
伤害,可以拉开彼此的距离,幻花此刻不想要褚晖的爱,不想要褚晖的保护,她心里有些怨恨褚晖,怨恨褚晖怎么会为了她抛弃静天,难道不是他说过,静天是上天对他的救赎?
虎毒不食子,褚晖当然不是不想救静天,而是不想幻花重新受苦,更不想受制于人,他想以褚源安危逼迫连清平救下静天。但眼下,时不与他,奈何!若不同意连清平,静天必死无疑,幻花必定恨他终生,他必悔恨终生,他除了默然、漠然,还能怎样?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
幻花面无表情当着褚晖的面,将那满是血腥的仙葩吞食入腹,她闭目凝神,感受仙葩在她体内的位置,任时间悄悄流逝,大殿内安静异常。
她暗问仙葩,“可以了吗?”
得到的是一声满足的轻笑,“真是舒服,我也累极了,我要好好休息,将养元气了,你随意。”
幻花对着闵轼招招手,闵轼走了过去,幻花将避毒犀簪拿在自己手里,对着自己的手指扎了下去,血一下子出来,形成了血珠,衬得幻花的手,分外的白皙。
幻花将手指伸进静天的嘴里,让他吸吮,然后抽出,看着静天。褚晖看着幻花与闵轼靠得如此近,突然心头一阵发堵,他感到窒息,感到无名火无处发泄。
褚源作为一国之君,与他的这次交锋,以他惨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