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是挺难熬的，不管被送出皇宫，还是被送往边疆，不过都抵不上母妃的事。”君澜殇声音低沉了很多。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我曾和你说过，母妃也是因为红颜醉走的。”

“我记得。”宁千霜靠在他肩上，她能觉出他情绪的低落。

“在清远县的时候，邓信之劫持了你，他说了一句话。”

宁千霜一下子想起来了，他说，这是君澜殇第二次眼睁睁看着挚爱死在自己面前。

“我母妃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会我才七岁，世人都说，我母妃是因先皇殉情而亡的，其实不然，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先皇留了遗诏，由他身边的公公来传，特意让母妃带上我，中途母妃被太后带走，回来后神色便不对劲，带着我折回了寝殿。”

“晚些时候，太后的人来了，说是先皇遗诏，封母妃为元嘉皇后，母妃拒绝了，太后走后，母妃便让奶娘带我出宫，我不肯，偷跑了回来，却看见母妃倒在地上，神色极为痛苦，我想喊太医，被母妃拉着，我看着她一头青丝变白发，看着她眼睛渐渐失神，脸上布满皱纹，失去所有生机，最后倒在血泊中，蜷缩着，变成一个老妪，没有生机。”

宁千霜呼吸都是疼的。

她知道元嘉皇后的时对他打击很大，可万万没想到，竟如此沉重。

红颜醉的厉害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他才七岁啊。

眼睁睁看着自己母妃死在面前，那种恐惧，震惊，害怕，无助，甚至……每次回想，那一日都是噩梦般的存在吧。

也难怪他的离魂后遗症反应会这般强烈。

换成旁人，早就精神崩溃了。

“有时候皇室真的挺没意思，就连漫长的岁月，都泛苍凉。”君澜殇缓缓道：“那段日子，除了黑暗，好似再无旁物。”

抬眼都看不到光。

他呼吸轻了轻，抱着怀中的女子，“直到遇见了你，冗长的黑暗中，你的明目张胆，是我唯一的光。”

他从不是善于表达内心想法的那种人，可这会，却想全部告诉她，让她知道，他的在意，她的重要，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啊。

“霜儿，其实，一直是你在陪着我。”

宁千霜心里酸涩的厉害，和他十指相扣，“我希望你活的更好，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君澜殇指尖微动。

“成亲前，舅舅告诉我，你在边疆时，他去过一次，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是他见过最好年华里最美的光景，我只想让你按照你本心活着，不被外界约束，不管你是君澜殇，还是帝冥渊，不管黑暗还是光明，我都陪着你。”

君澜殇有些动容，一颗心酸涩甜蜜。

两人抱了会儿，宁千霜抬起脑袋，很是委屈的盯着他，“你还说我是你唯一的光，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都没带我祭拜过母妃，哪有你这样的。”

君澜殇轻笑出声：“是我疏忽了，我本想着一个牌位而已，想等找到母妃陵寝在带你去的。”

“我会陪你一起找的，也会帮你找出害死你的母妃的凶手。”宁千霜掰着他手指头，

“对了，你刚才说，先皇遗诏是要你去的，然后太后突然出现，你母妃就把你带回去了，是不是中间还隐藏了些事？”

“恩，先皇在世的时候，多次和母妃流露出想立我为储，将来继承东郢皇位的心思，这些年，我也查到些东西，遗诏的确被篡改了，真正的遗诏至今下落不明。”

“还是要找到鬼褚。”宁千霜道。

君澜殇低头看了她一眼，顿了会儿道：“有件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