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一日，我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却发现，原来，我冷家上下几百口人，皆是丧生在陛下之手，连三岁的幼童都没逃过一难，唯有我，那一日，我就知道，我和她，再无可能！”

难怪他会突然失约，难怪他对楚襄的态度判若俩人。

原来不是不爱，是隔了血海深仇！

“我最终还是入了空门，放下了仇恨，却放不下心结，佛渡世间千千万万人，却唯独渡不了我和她，她说，我是她的劫，她亦何尝不是？

我和她之间横更了那么多条人命，那些是我的亲人，我做不到，心无旁骛和她在一起，却也不想伤她，唯有拒绝，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秦岭世子很好，渐渐的，她会忘却年少时的心动，这便是贫僧在佛前许下的心愿。”

“原是我们一直误会了师父。”宁千霜道。

换成别人，不会比他处理的更好了。

当时他们都年少，他在知道他全家的仇，是怎么面对楚襄，又是怎么把她推开的。

楚襄一直苦求不得，他何尝不是？

他的痛，更深，更悲切。

正如他所说，或许有一日，楚襄会忘记她，爱上秦岭世子，那么他呢？守着青灯古佛，守着心里的秘密，了此残生，这才是最痛的。

虚竹道：“九公主，此事还请千万保密，不要让她知道。”

“好。”宁千霜道。

如今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她起身，离开前问，“师父不会后悔吗？”

虚竹俊逸的脸有苍白之色，他摇头，“这个问题九公主应该比贫僧更明白。”

是啊，爱一人，只愿她安好，仅此而已。

宁千霜离了万佛寺，回了九公主府，进了主殿，君澜殇坐在桌子边，小九歌坐在他膝盖上，认真的画着什么，君澜殇认真地看着。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她忽的觉得，这是时间最美的景致，幸好，他来了，幸好，他们没有错过。

君澜殇察觉到来人，抬眸，四目相对。

“娘亲。”小九歌放下笔，飞快的跑过去扑进宁千霜怀里，“要抱抱。”

宁千霜把他抱在怀中，“重了，吃什么好东西了？”

“面。”小就跟道：“父皇给做的，怪好吃的。”

最后一句是小九歌悄悄说的。

宁千霜失笑，把他放下，小九歌跑回桌子边，继续写他的字。

君澜殇起身走过来，攥着她的手，却见她袖子上有血渍，眸色一变，撩了袖子查看。

宁千霜道：“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是外祖母的。”

她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说完，揽住他腰，靠在她胸膛上。

察觉出她今日特别粘人，君澜殇心软了软，柔声道：“吓到了？”

“不是。”宁千霜道：“只是觉得难过。”

君澜殇把她抱的更紧，他揉揉她脑袋，有些心疼。

“他们都欺负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