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握着颜风的手,死死地用力,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一些注定没有回应的东西,她只好这样放着。
她以为她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把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安排得好好的,可以他们找个如意配偶,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再生一堆小包子,和她自己的孩子一起,快乐平安地一起长大。
可是偏偏不行,偏偏做不到。
猛得回头,视线如刀刃一样望向许朗。
这不是许朗第一次害她了,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太在意,因为许紫烟的缘故,她甚至对许朗还更多了几分容忍,因为她知道许紫烟对卫流是种怎么样的情感,如果不是她的意外出现,也许许紫烟早就得偿所愿,陪在了卫流的身边,可是她却偏偏出现了,还断了许紫烟全部的念想。
加上她坠崖失忆的时候,许紫烟还曾经做过那样的牺牲,阮烟罗虽然不会因此而感激她,可是同样身为女子,阮烟罗心头终归是有一份怜惜,所以一直不愿真正的和这兄妹两个较真。
可是如果早知道她的纵容是这样的后果,她一定会在许朗第一次出手对付她的时候,就早早地了解了他的性命。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颜风的血就流在那里,随着微风的拂过,一点点地变凉,再也暖不回来。
卫流的下巴绷得很紧,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阮烟罗的目光猩红可怕,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目光,那是在花神节赛马会上,马圈里的马突然惊了,管事丁远被万马践踏而死。
那个时候的阮烟罗站在马场边上,也是这样带着微微猩红的目光,甚至别的贵女都尖叫奔走的时候,她就那样冷冷地,平静地看着,带着死神般的气息。
他也记得,那个时候,他伸手轻轻地抚平了阮烟罗的眉峰,告诉她这样不好,而阮烟罗那时又有点懊恼又有点别扭,好像不想被他看到那副样子的神情,也恍然仍在眼前。
往日那么清晰,可是如今让阮烟罗露出这种目光的人,却变成了他的人。
卫流知道阮烟罗这种目光的严重性,可是他却不能不管,许朗是从几岁起就跟着他的人,这么多年来,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更是他皇后的兄长,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阮烟罗杀了他。
身形微动,却刚好挡住了阮烟罗的视线。
卫流的表情凝重,有一丝无奈,却并没有歉疚。
阮烟罗是他心头永远的那一份美好,而许朗,也是他不可能抛弃的忠诚部下,这两者之间,根本无法选择。
阮烟罗的杀气被卫流阻了一下,短暂的跳跃之后,又重新锋锐起来。
“许朗……”她扬声叫道:“我给你最后的体面,我不会在战场之外的地方杀你!”
但是战场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如今天下大势越来越明朗,南宫凌和卫流的一战在所难免,除非徐朗真的做了缩头乌龟,否则,他总有一天要上战场。
卫流的神色一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阮烟罗说完这句话,连卫流都没有再看一眼,转过身对颜月说道:“把颜风带着,我们回家!”
回家,长风军的家在何处呢?
长安谷?已经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