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流不在南楚军中,而且早就已经离开,他们猜得到卫流也许是去找阮烟罗,可是如果并非如此呢?如果卫流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去西凉呢?
井潇只觉得背后发凉,王爷虽然表面上对这几个兄弟没有什么,可是实际上却是对每个人都关心的很,否则当初不会连南宫瑾做下那样的事情,都连一字的苛责都没有,甚至连瑾王的称号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
虽然华妃当初没少挤兑皇后,仗着自己和沈红颜长的像也没有少跋扈作为,可是在南宫凌的心中,只怕是认为她们都是受害者吧,真正过分的,只有盛安帝,无论盛安帝对他们这几个兄弟是宠还是不宠,事实上,他的眼睛从来都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他只是透过他们,落在很久已前就不在了的那个女人身上。
所以,南宫凌对南宫瑾,从来都没有恨意,相反,还有几分为他觉得不值。
毕竟南宫瑾不是笨人,从小看着母妃每每装扮成另一个人来讨父皇的欢心,他的心里,只怕是所有兄弟中,最难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盛安帝在所有兄弟里最宠他,可是他对盛安帝却没有多少亲近,同样也是因此,他才能决意起兵去造反。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被逼出来的而已。
井潇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面色也变了,当即说道:“属下立刻就去。”
一只专门训练过的鸽子高高飞起,南宫凌目送着鸽子远处,再次一夹马腹,向前疾奔起来。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南宫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他只希望一件事情,那便是,来得及,希望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西凉与天曜的边界上,南宫瑜握着南宫凌传来的字条,指骨根根突起。
前些日子,当斥候来汇报说边境有军队行动痕迹的时候,他就已经起疑了,而且没有任何犹豫,就带着人马悄悄地往边境的地方赶,可是他不知道,当他到达边境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如今,他一只手捏着南宫凌让他往西凉发兵的纸条,另一只手,捏着西凉战败,南宫瑾战死的军报。
胸腔里像是有一股愤懑之气,发不出,咽不下,就这样哽在喉咙里,噎的胸膛生疼。
他离京的早,对于这个五弟,其实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可是每次见到他,却也总给他一种中正霸烈,正直严谨的印象。
他也许会用手段,也许有些事也可以做得足够绝情,可是却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不会让人生出一丝阴私的印象。
曾经他以为,这个五弟,会成为天曜真正的王,而他们,则会诈死埋名,在江湖里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可是想不到,世事如迷局,如今,他统领一军,重权在握,而这个曾经最有希望统领天曜的五弟,却在陌生的国土,葬于熊熊烈火之中。
天意弄人,便是把人不要的东西,硬塞给他,然后又把人最想要的东西,生生地剥离。
南宫瑜从来都是很爱笑的,他常常说,人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那不如笑,笑起来时间还过得快些。
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也会有笑不出来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