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许多主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礼遇,但莫云溪不同,她是朝野上下着名的活阎罗,一个不高兴可就不是要人命那么简单了。
“这又是怎么了。”
众人四散跪着,莫云溪从中间走过去,步入内务府大堂。
待她一撩袍子坐定,众人才缓缓起身,院里院外安安静静的,半点别的声音也无。
见她问起,茯苓抢先开了口,“常在叫奴婢来取些料子,顺便把这月的月例银子领了,谁知竟足足短了五两,问起来便说是荣妃娘娘有令,裁减各宫用银……”
说到这里,茯苓小脸气得通红,半分软弱都没有,“可才刚昭嫔娘娘跟前的端英也来领月例银子,却是分毫不差。奴婢倒想问问管事,都是玉堂宫的,怎么偏就短了我们常在的?”
这言外之意,便是说内务府专门捡了他们欺凌,独独克扣他们的月例银子。
莫云溪静坐在那里看着,还没开口,内务府的陈管事就躬身凑了上来,一脸的为难。
“茯苓姑娘,你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内务府不过是依着上头的意思办事,别的不说,就说如今顾常在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儿,我们哪儿敢啊……”
听了这话,茯苓怒气更甚,双手叉腰,气势十足,“我们常在是个性情好的,从前缺什么少什么也从不与人计较,惯得你们如今连月例银子也敢克扣,倒是真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了不成?!”
她冷哼了一声,眼中的怒气不减,看得一旁坐着的莫云溪很有兴趣。
这丫头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这架势哪里像是需要她来相帮的样子?
莫云溪乐得看戏,面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欣赏着内务府几个人的复杂表情。
如他们所言,顾青槐承蒙圣恩,接连着几日侍寝,在宫中可是独一份的宠爱。
内务府是一群惯会见风使舵的,得罪谁只怕也不会想着来得罪一位宠妃,看来的确是有管珊珊施压,两边总要得罪一个,那还是管珊珊更不好开罪。
“茯苓姑娘,这也不是我们内务府能插手的事啊……荣妃娘娘那……”
管事太监话说一半,就被茯苓愤愤打断,“凭他什么荣妃娘娘,缩减各宫用度,若是合宫上下都减了,我们自没什么说的,独独裁减我们这一处的,不是蓄意克扣又是什么?”
陈管事被她呛得一时语塞,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面上显出难色,又悻悻地朝莫云溪那边看了一眼。
见状,莫云溪轻抬眼皮,红唇一张一合,就给出了准话儿。
“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眼下中宫空缺,荣妃娘娘是位份最高的,是有掌事之权。”
顿了顿,又道:“只是裁减各宫银子一则,需禀了圣上,得了陛下旨意方可施行。”
“陛下既没发话,内务府便依旧照着原先的旧例就是,莫要自作主张,到时候陛下若是问起来,你们担待得起么?”
说完最后一句,莫云溪话锋一转,眸光淡淡,颇有警告意味地扫了一眼面前卑躬屈膝的几个人。
得了莫云溪的提点,也察觉到她话中隐隐的警告之意,管事太监忙哈腰应声,“是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多谢莫厂公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