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华兴文无话,莫云溪笑得没所谓,耸了耸肩,接下来的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世上的事总要讲一个道理。”
“你别看人在天家,有些时候道理看似是行不通……可天理昭昭,老天爷在上头看着呢,我行得正坐得端,便不怕劳什子机关算计,牛鬼蛇神。”
莫云溪说得随意,可目光之中满是坚定,华兴文自然听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华兴文想也没想,就又说起来,“宫中的事不比外头,我不过是想劝你小心些,倒惹出你这一筐话来。”
这两人此刻在对方眼里,都是四个字——冥顽不灵。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华兴文和莫云溪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几乎是同时背着手转过了身,一句话也没有,就朝殿外分别走去了。
出了琉璃宫,这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停当,眼下还需上心的就只剩下的太湖边上的一处九曲通亭长廊和水谢了。
夜宴在琉璃宫内举行,但到了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宫中上上下下点起了灯,因着礼节,也会在太湖上燃起花灯祈福,以作友邻四邦之表示。
到时会在这里设小茶宴,通廊正中央还会有宫中乐坊司的乐师舞女们献演,这四下临水的地方,什么时候都少不得人挂心。
“哎哟,莫厂公您来了!”
宫中主理此事的,是内务府的陈公公。
陈公公一见着莫云溪,忙摆摆手支退了跟前的几个太监,自己则满是笑脸地迎了上去。
莫云溪微微点头,目光四下打量,最后落在陈公公身上,“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您的话,内务府从前几日就开始打理了,咱家今儿也是一大早就过来督促着,到如今已经全部准备妥当,就待夜里开宴了。”
陈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人往通廊水榭那边引,嘴上还不忘介绍着。
“厂公您瞧瞧,这打扫得叫一个干干净净,保证是半点灰都摸不着的!”
“一应宫女太监内务府也都安排上了,名册就在那边桌上放着,咱家去给您拿……”
陈公公半点不似客套,说着话就加快了脚步,不待莫云溪拒绝就已经小跑了过去,将那本名册拿过来,双手奉到她面前,“莫厂公,您再瞧瞧,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需要增删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云溪打断,“不必看了,陈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办事自然无不妥帖的。”
“哎,哎!”陈公公听了这话,自是高兴,这宫里头一句话的事儿,却往往同面子里子都挂勾。
莫云溪这是给他体面和尊重,陈公公自然也念她的好。
又引着人往里走了走,陈公公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莫云溪也不时点头应一句。
宫女太监们一见是陈公公和莫云溪,正说笑的都赶忙收了声,揣着万分恭敬站在一旁,让出了一条道,候二人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