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冠宁正想着,莫云溪就从他跟前走过,最后的话只是叮嘱他好生歇息。
这样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却让晏冠宁心里对她的敬意更上一层楼。
莫云溪不仅对自己丝毫怀疑也没有,对他们行事也从不干涉,更是对无慈寨上下都体恤入微。
“大哥,咱们厂公还当真是高风亮节,你们两个就像是那个,那个什么鱼什么水……”
看着人走远,方平淳才走到晏冠宁跟前。
刚才他俩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也是对莫云溪的品行和用人之道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鱼得水,你平日闲着也多读些书,我那里有的你尽管拿去看。”
“噢对对!如鱼得水!”
方平淳笑着摸了摸头,“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咱以后出去了可不能给莫厂公丢脸不是!”
“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说话间,小巫就从院外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白馍。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莫厂公刚才来问新型弓弩的结果。”
想起晏冠宁叮咛的,方平淳极力按下自己的倾诉欲,将今日得月楼之事闭口不提。
小巫看了看新型弓弩,又看看晏方二人,“厨房来人传饭了,大哥二哥,咱们一起过去吧!”
“好。”
另一边,书房。
用过晚膳后,莫云溪便坐在书房内翻阅典籍,手上拿的正是一本《春秋》。
夜幕渐垂,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西厂内外都点起了灯,青玄也进入书房内,轻手轻脚地点上了一盏灯便退了出去。
房外,青玄和墨七一起站在檐下,不时吹过一阵风,刮得窗牖都吱吱作响,让原本有些犯困的青玄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紧了紧披风的系带,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哆嗦,“这天儿真冷。”
墨七没有答话,只在那里依旧站得笔挺。
虽才是秋日,可那瑟瑟的风刮得却浑如冬天一般,到了傍晚,寒气也从地底下钻出来,一丝一丝地钻进人骨头里。
外头传来脚步声,踏着院里刚落下的树叶,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
墨七和青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猫着腰从院外走了进来。
“大人。”
朝二人行了礼,小太监小心翼翼往书房内瞅了一眼,低低开口道:“李公桥林府遣人送了请帖来,下月初二林姑娘成亲,请咱们厂公过去。”
“往日里这些请都是直接回了的,只是这次是林府,奴才拿不定主意,是以特来问问两位大人。”
小太监说着,双手将那喜帖奉了过去,低下头站着,等着两人开口。
青玄拿过喜帖展开一看,两三秒读尽帖上内容,将帖子递给墨七。
墨七只迅速扫了一眼,便将喜帖合了拿在手上,“你且候着,我去问问主子的意思。”
“喏。”
莫云溪素来不喜热闹,尤其是这种需要应酬的场面,京中时不时就有各种各样的宴会,或有喜事,各府里都要专门递帖子来请她,但基本上都是底下人直接回了的。
这会子莫云溪在书房,正是不喜打扰的时候,但此事实在特殊,不得不先请示过她,再按着她的意思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