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什么时辰,急什么?”
薛夫人是薛朝希的发妻,打小就是个直性子,哪怕嫁过来做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了,这遇见事了仍是快言快语,毫不退让的。
而刚才说话的那位二姨娘,是前些年才入府的,生的是花容月貌,也得薛朝希宠爱。
正是仗着这份宠爱,在府上教训下人,插手管家之事,越俎代庖的事儿可没少做,但每每闹到薛朝希面前,不过遭两句训斥,并没实在的处罚,因而在薛府还颇有了些地位。
二姨娘一向心高气,偏生自己又是庶出的女儿,在家中时可没少受欺负。
林听寒可是正正经经的嫡亲小姐,又出身高贵,她自然看不顺眼,今儿第一次见面,就有心给她没脸。
才说了一句,就遭薛夫人一瞪眼,训斥了一句,二姨娘暗暗翻了个白眼,又往林听寒身上瞧去。
只见眼前之人身材窈窕,胖瘦匀称,往那儿一站,那身段气质就甩多少女子十条街。
虽然盖着盖头,看不见面容,但单看那整体的感觉,就知此女绝非凡俗之辈。
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二姨娘对这位即将入府的少夫人是越发不喜。
她不顾薛夫人的不满,又暗恻恻地阴阳怪气,“这都过去多久了,也没见来几个人,我看呀,今儿这喜宴算是白摆了……”
薛夫人当即怼道:“这儿待不下你就回去,松文成亲,大喜的日子,没的在这儿找不痛快。”
“妾身可没这个意思,夫人您可别冤了好人。”
二姨娘又是一个白眼,只不过将脸侧向一旁,没叫人看见罢了,“如夫人所说,今儿是少爷大喜的日子,妾身不过是瞧着这来的客太少,心里头着急罢了,哪里就跟夫人想得那样不懂事了呢?”
她话说得委婉,语气也还算平常,可那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挑衅。
薛夫人哪里肯轻放她,一双瑞凤眼微微那么一眯,就带出一段当家主母的气势来,“二姨娘,你操心的未免也忒多了!”
这话毫不客气,前头的“二姨娘”三个字最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意在强调她的妾室身份。
二姨娘小嘴一撇,娇滴滴地就要薛朝希为自己“主持公道”。
“老爷!”
身为妾室,不与正妻正面冲突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薛府这样的仕宦人家规矩又大,那妾室是永远压不过正妻去的。
故而每每暗中争锋,她总不会在明面上与薛夫人撕破脸,那样受苦的人便成自己了,遇着难处苦处,尽管向薛朝希诉,叫他这个老爷来说话,无论如何,错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瞧着自己的二姨娘眼含委屈地朝自己看过来,薛朝希有点儿不自在地往旁边林听寒身上扫了一眼。
在开口之前,就对上了薛夫人的目光,薛朝希迟疑一瞬,到了嘴边的话,也终究只化成一句:“少说些罢!”
二姨娘立马泄了气,扁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老爷发话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原以为薛朝希能站在她这边维护她,没成想竟还是偏帮薛夫人,一定是因为这新入门的少夫人!
二姨娘一边想着,一边眼含幽怨地看着林听寒,暗戳戳的将这账全都算到了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