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念沉默了。当初将苏暮从浮空司放出来后又藏起来,是怕康宁军的人报复和大将军的人打击,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俩相互利用了这么久,势必要有一场清算。
青燕见乔舒念神色没对,一下就紧张了:“少夫人,您不会真的想去见苏暮吧,大将军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没有说话。坐了半天的马车,乔舒念腰有些酸,她扶了一把桌子,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才道:“我累了,帮我把衣裳换一下,我想睡一觉。”
青燕一边帮乔舒念脱鞋,一边道:“夫人的药小厨房已经在熬了,要不等下把药喝了再睡吧。”
乔舒念摆摆手,“每天喝药嘴里发苦,熬好了晾着,等我睡醒了再喝吧。”
外衣解了,只留了一件中衣,乔舒念便盖着薄被睡了。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酉时才醒来。
青燕听到乔舒念醒来后,进来又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少夫人,季白夫人带着朱槿公子来了,大将军和太尉周大人还在议事没空理他们,少夫人睡着,孟管家便让季白夫人和朱槿公子在前院等着。”
乔舒念还有些困倦,听到季白来,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每次来都没好事。
“去看看。”
简单梳了妆,换了一身衣裳,在青燕和采莲的搀扶下,乔舒念缓步挪去了前院。
季白看见乔舒念过来,自知以前很多事都对不起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扭捏着不敢问。朱槿起身,瘸着腿过来,在门口就向乔舒念行了个礼,“草民见过乔将军。”
这还是头一位喊她乔将军的,其他人就算知道她已经被朝廷封了车骑女将军,依旧喊她“少夫人”。乔舒念含羞一笑,“都是虚名,亏表哥还记着,里头坐吧。”
季白夫人也赔着笑,道:“侄儿从战场回来,我们一直想过来问问好的,结果侄儿和侄媳妇一直忙,不得空,今日终于听到侄儿和侄媳妇都在家,这才备了薄礼过来,不想侄儿有客也不得空,幸好还有侄媳妇在,不然我们白跑一趟。”
“季白姑姑好。”乔舒念两只手左右搭着青燕和采莲,连个身子也没有蹲,又道:“我在战场受了伤,没法给姑姑行礼,还请姑姑见谅。”
季白夫人一脸堆笑,好似从来没有过仇怨似的,说道:“哪里的话,该是我给乔将军行礼,但这是在府里……是自己家里,怕下人们看见长辈给晚辈行礼笑话了,与侄媳妇的名声不好,便不敢多礼。”
“姑姑说得是呢。”乔舒念暗自白了她一眼,便在丫头的搀扶下进屋坐在了主位上。
他们不说话,乔舒念也不主动问,只让丫头们伺候上茶水茶点。
一时没声过后,朱槿让随从将一个礼盒送了上来,道:“这是一点薄礼,还请弟妹不要嫌弃。”
随从将礼盒拿到乔舒念跟前,青燕接过来,当面打开了盒子,是两根老山参。这一看就是自家铺子里头的货,他们可真会挑。
乔舒念笑笑,便让青燕将礼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朱槿急忙道:“这虽是乔氏铺子的货,但咱们骆州就属乔氏铺子里的货最好,也是我和我母亲精心挑选的,弟妹千万别觉得是我们敷衍。”
乔舒念礼貌的笑了,“表哥哪里的话,我和大将军都在战场上受了伤,正需要这些东西滋补,虽说是家里不缺,但姑姑和表哥的心意,我和大将军怎会不懂。大将军前头还有客,不方便招待姑姑和表哥,两位要是有什么事就请同我说吧。”
季白连忙摆手,“无事无事,侄儿和侄媳妇去了战场一年多,辛苦万分,作为姑姑,理应前来看望的。从前……从前我们之间虽说是有些误会,但好歹是血亲,不好生分了,今后还得多加走动。”
乔舒念道:“姑姑说得是呢!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只要姑姑能对晚辈们好,我们做晚辈的也定当孝敬姑姑。”
季白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朱槿打开了话匣子,他站起来道:“大将军和弟妹都忙,今日我们就先回了,等大将军和弟妹都闲下来了,到时候请你们到我们家来,让我母亲张罗一桌菜,我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季白也连忙道:“是是。再半个月是槿儿生日,若是侄儿和侄媳妇有空就过来,正好一起聚聚。”
季白说话的时候,朱槿一个劲儿地朝季白使眼色,可季白还是只顾说自己的,没有看见朱槿脸上的不悦。
尴尬地开始尴尬地结束,乔舒念让青燕和孟管家将两位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