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临撩开窗帘,看着外头的风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内心是个极其矛盾的人,一边喜欢诵经拜佛,崇尚着众生平等;一边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一定要杀我。”
孟遥临放下了窗帘,转过头来,看着乔舒念,“我也是搞不懂我哪里得罪了你,让你非要杀了我不可。一个人行动不便,就养了一群武士,觉得一群武士不够用,又招呼全府的下人加入你的阵营随你练武。”
孟遥临叹息了一声,“可惜啊,我虽然年纪轻,但征战多年,如果有人暗杀我可能防不胜防,但你我对阵,我未必会死。”
乔舒念闭上眼睛,什么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大将军有这份担心,还敢带我去军营?听说浮空司出现了奸细,大将军就不怕我也是奸细?”乔舒念问道。
孟遥临淡然一笑,全然不担心。
“你就算是奸细,那又如何?你全然在我的掌控之下,我让你接触的自然不是军中机密,就算你有本事接触到,那你也得有本事送出去才行。”孟遥临道。
乔舒念瘪瘪嘴,自己还真没那份本事。
孟遥临与自己说着闲话,好像孟扶桑的事儿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今天扶桑妹妹的事儿,你就不怕姑母生气?”乔舒念试探性的问道。
原本不是故意要问这个事,就是孟遥临老提她要杀了他的事,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了,便随口一提。
孟遥临瞥了她一眼,“这世上我最怕的是宁王,只要宁王能规规矩矩待着,那万事则安,他那边稍有个动作,我这边就要杀得个头破血流,那是我最怕的。”
乔舒念暗自一笑,那自然是,宁王是什么人,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想跟宁王抗衡?并州一破,骆州危矣;骆州一破,京城危矣,到时候宁王自得天下,哪有你九重帮什么事儿。
“话说回来,以后见了孟扶桑躲着点儿,不要主动招惹她。若是她主动找你的茬,你就听着就是了,不要急着反驳抬杠。”孟遥临道
乔舒念急着正要辩驳,孟遥临又道:“我知道你是个抬杠高手,但她不是个善茬,睚眦必报,且手段残忍,昨天被她打死的那个人犯你听说了吧。”
乔舒念点点头,“那是在浮空司,在孟府她怎么敢呢?再说我又不是她手里的犯人。”
外头一缕风吹过来,让乔舒念打了个喷嚏。
“冷吗?”
乔舒念摇了摇头,孟遥临还是将自己的鹤氅解了下来盖在了乔舒念的身上。
“你别小瞧了孟扶桑,从前审犯人手段是狠厉,但从未对犯人割鼻削耳,昨天那个犯人是翻了她的房间,拿了她的东西,才被她残忍对待的。”孟遥临道。
乔舒念心里突然一暖,他这是担心自己会吃孟扶桑的亏才告诉这些的吗?
“那我听你的就是了。”
孟遥临欣慰一笑。
“那个人真的是康宁军奸细吗?”乔舒念好奇,如果骆州城中有宁王的人,她便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谁知道呢?光凭一张地图就定罪是草率了一些,那张地图不过是我部队迁营后扶桑求着阿峰给她画的,沿路什么标志都没有,只是一个大致的走向,对旁人来说可以说是废纸一张。”孟遥临道。
乔舒念暗自思忖着,什么也没说。
出了城门,继续往南走了大致十里地,就到营寨门口了。
正在行走的将士看见孟遥临的马车都跪下来行礼,马车一直到孟遥临的营帐前停下,乔舒念急忙将孟遥临盖在自己身上的鹤氅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