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没空搭理他,快步回了值班室将白大褂穿上。
周建平还在想将医院这朵让人望而却步的高岭之花摘下来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分明应该见过,很熟悉,但这会儿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苦思冥想中沈栖迟已经出了值班室去查房,走到半道,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号码,浑身散发的气息冷了几分,早上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他沉着脸直接按掉。
一早上,手机再无动静。
临近下班,手机却又响起,这次对方似乎格外执着,一个接一个的打,大有他不接就打到他接的趋势。
沈栖迟脱下白大褂,洗完手,整理好才按下接听键。
沈知青的号码,电话接起来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他的妻子。
“为什么不接电话?”
F国这会儿是深夜,电话那头背景静到落根针都可以听到,女人生硬夹着一点口音的普通话伴着空荡荡的回声。
她估计在那间房子里,精致奢华到像宫殿一般的房子,很大但死气沉沉,散发着死寂。
沈栖迟曾经在那里居住过,现在闭上眼还能绘出那间屋子里的一切。
酒柜上的名酒,墙壁上一幅幅价值不菲的画,废弃的阁楼里的窗。
还有——没有他的全家福。
幼时的记忆就像突如其来的海啸肆虐,沈栖迟皱眉按下,冷然的嗓音里出现了几分僵硬:“安娜女士,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噢!怎么会!Mygoodboy。”女人的语气亲昵:“我和你的父亲还有弟弟都很想你,你知道吗?你的弟弟现在很不好,他需要你。”
需要?
那个孩子需要的沈栖迟再清楚不过了,他的声音越发的冷:“与我无关。”
“No!你不能这样!”
安娜一言不合激动起来,这才是她的本性,唯我独尊才是她的做风,假意讨好的事情她向来不屑做。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你弟弟,你要见死不救吗?”
沈栖迟再次重申:“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挂电话的那一瞬,他似乎听见电话那头在咆哮什么,但他没心情听。
大抵也是那些司空见惯的谩骂,难听话和诅咒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他都能知道她的台词。
安娜越来越疯魔了,看来那个孩子,很不好了。
另一边,大洋彼岸的F国。
电话被人挂断,安娜咆哮的谩骂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失控的将手机砸掉。
她揪着头发尖叫,将手边的华美陈设扫落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佣人来查看。
车轮碾压地面的细微声响越来与靠近,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孩子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前,脸上是病态的白,瘦得似乎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
“妈妈,你怎么了?还好吗?”
清澈干净的嗓音响起,安娜上一秒还狰狞的脸,这一秒就已经换上了一副慈爱的表情。
她几步上前抱住了孩子:“妈妈没事,希尔怎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有点难受。”
希尔也伸手动作缓慢的抱住了他的母亲,他越来越容易疲惫了,动一动都显得有些费力。
儿子恬静的脸就在眼前,安娜越发坚定了要将他治好的想法。
她摩挲着孩子的脸,慈祥的问道:“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希尔不是很喜欢哥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