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安幼娘刚才的话中依然察觉出,这女道人的师父定然不是一位无名之辈,不然,对于大秦一些制度不会如此通晓。
“那么,就算如同将军所言,这城外的流民之中有着细作,那么将军如此,岂不是正合了太平军的意图?”
“此话怎讲?”
安幼娘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将军您的想法只是其中一面,这城外的流民如若有着太平军的细作,放入城中,就会里应外合,若是不放,加之将军的所作所为,便会煽动民众的情绪,到时候,您面对的,可不是流民了。而是一群饥饿嗜血的野兽!加上太平军,想必,就算是将军手下有着骁勇善战的精锐士卒,可这城中的军库,没有那么多的军备吧?”
看着那年少的女道人轻描淡写般地说出了见解,刘县守心中一惊,他自然晓得一旦激起民变,那么就算是有着五千精锐士卒把守的城池,迟早也会失守。
“就算真人说的有道理,那么,如果将流民放入城中,不也一样是丢失城池吗?”
“不不不,将军您倒是想想,是能将事态的变化控制在手中的好,还是对于事态的变化无法预测的好呢?”
安幼娘摆了摆手,脸上有些失望,似乎是在讽刺他的想法太过简单。
刘县守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不过低下头想了想,觉得此女的话实在是有些道理,他抬起头看见那女真人稍微『露』出笑意的脸蛋,终于想通了,这女子不过是故意在激怒自己,从而让他失去更加准确的判断,从而突显女子见解的独特。
“那么,真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郭县令似乎想说什么,被他伸出手阻止,虎目一横,语气冷漠地问道。
“哈哈,这很简单啊,放一批流民入城,登记将男女老少分成四批接管,之后给予食物衣服,然后,选其中的精状劳动力,稍加训练,令他们为守城出力,如此既能避免了城外流民的怨气,又能监视了有没有细作,更能减轻城中百姓们的工作量,不是一举多得嘛。”
安幼娘说完,袖口一会,一手拉紧貂裘,便转身离去,不再看一眼面面相望的县令县守两人。
坐在车中的玄白子听见安幼娘柔软的声音之中尽是胸有成竹般的语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倒是一旁的宋馨怡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位深藏不『露』的真人会如此大笑,难道安幼娘说的不对吗?她觉得,安幼娘的想法是个好办法啊。
“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贫道会这副笑容,哈哈哈哈,其实啊,贫道这徒儿不是这样的,第一次瞧见她如此运筹帷幄的样子,以及激将法,甚是可爱,可爱,啊哈哈哈。”
玄白子瞧见安幼娘掀开车帘走了进来,于是收敛了笑意,闭目养神,却是将宋馨怡给看傻了,她没想到那位得道的真人会如此这般宛如孩童。
缓缓行驶的马车在两侧士卒的注视下离开,钱光仁倒是没走,他对着县守县令两人,假装思考一番,便说道:“道玄真人既然救了本将军一命,便打算护送他们前往赵魏的边界。不过,本将倒是希望,县守能给于百匹快马,这样也好早去早回。”
没等刘县守说话,郭县令终于抢先而应,“这是自然,那位真人为淇县出了如此好的谋划,这都是应该的。”
看着车队便向城中行驶而去,郭县令向前一步,来到了钱光仁面前,低声说恳求道,“那位女真人有着如此见识,能否让她留在淇县,为这八万户百姓躲过即将到来的灾祸,出一份力啊。”
钱光仁摇了摇头,抬起脚便离开。
“如若不是我运气好,怕是早死在安阳县外了,这些个道人,个个都是武艺高超的武人,岂是你我能挽留住的?”
年老的郭县令施礼送走了年轻的游骑将军,抬起头来,然后对刘县守试了试眼神,刘县守点了点头,对周围的士卒开始吩咐。
城门,再一次慢慢地打开,一群群饥民在持着刀枪的士卒监督之下,有秩序地进城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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