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王爷说这话的时候,俊脸表情阴云密布,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更是寸寸收紧,如果不是苏君琰竭尽全力克制自己,恐怕这会儿,沐辰溪早就被怒不可遏的影后王爷当沙包揍了。
虽然沐辰溪此刻身体很是虚弱,情况也很不乐观,但美人丞相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来,更甚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个。
一看沐辰溪摆出这副局势尽在掌控的高深模样,影后王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他冷哼了一声,都不屑搭理沐辰溪了。
苏君琰很是烦躁地扯着自己那有些过紧的衣襟,而后转身,大长腿一迈,径直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
影后王爷压根就没有考虑以沐辰溪而今的身体状况到底适不适合吹冷风,他自顾自地推开窗户,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得不说,丞相府的环境还是挺清幽的,景色也格外优美,甚至都快要赶上御花园了,但这会儿,心情不咋滴的王爷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美景。
苏君琰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有气没地儿撒的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窗台,无人知道这会儿苏君琰究竟在瞎琢磨什么,反正观其神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沐辰溪身体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虽然自己的情况有些凶险,但沐辰溪知道两个时辰过后,他的症状就会有所缓解,等到那时……
当沐辰溪心思有些漂远的时候,原本背对着他的影后王爷突然转过身来,明显还处于抓狂的状态。
苏君琰目露凶光地瞪着表情依旧云淡风轻的美人丞相,而后恶狠狠地冲着沐辰溪低吼道,“混蛋,你是不是就吃定了我,以为我不敢拆穿你的意图吗?啊?”
影后王爷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沐辰溪上火,还是对自己不满,说完这话,他又表情有些别扭地瞥向一边,一副多看一眼沐辰溪都让他膈应万分的样子。
一看苏君琰这样,沐辰溪也有些无奈,他轻轻蹙了蹙眉头,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了一抹凛冽的寒芒,转瞬即逝。
就在苏君琰气得咔咔挠墙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沐辰溪那气若游丝的嗓音。
“不是不敢,而是不会,我知道你就算看出了什么,也不会置我于危险之中的。”
沐辰溪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影后王爷本来就武功高强,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若是搁在平日里,苏君琰肯定会嘚瑟上好一阵,但现在影后王爷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一口气既咽不下去,可也吐不出来。
心情不爽的王脸色越发难看了,就好像沐辰溪倒欠他百八十万真金白银似的。
见影后王爷不愿意搭理自己,沐辰溪也不在意,他身体终究还是有些不适,所以,很快,沐辰溪就再度闭上眼睛假寐。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凝重,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压抑感。
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俊美无俦的男子,一者躺在喜床上,另一者则是斜倚着窗户,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一副为什么事情发愁的样子。
两人都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如果可以忽略了两人同为雄性的属性,也许还不会让人觉得古怪。
可问题是,两个都是大老爷们啊喂,而且都呆在明显是用来当做喜房的屋子里,真的很有违和感好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人知道沐辰溪跟苏君琰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就在美人丞相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影后王爷已经抬步朝着他的床榻走去。
苏君琰用脚给自己勾了一把椅子,动作相当豪放地坐下,翘起个二郎腿,双手交叠,用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凌厉地看着还闭着双眸的沐辰溪,而后再度沉声开口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虽然不过是一个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问题,但苏君琰说话的时候,眉头始终都没有舒展开来,很显然,他其实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更不想在而今这个时候追问沐辰溪。
苏君琰话音一落,沐辰溪眼皮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立马睁开。
影后王爷也始终保持着自己原有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美人丞相,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很显然,苏君琰也在等着沐辰溪的答案。
片刻的沉默过后,床榻头发披散,美得惊心动魄的男子喉结上下蠕动了下,很快就轻启薄唇道,“简灵,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今日是重阳节,重阳节过后就是新的轮回,这个规律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这番话说完,沐辰溪就霍然睁开了双眸,黑眸幽深如古井寒潭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色一变再变的影后王爷。
一看苏君琰这样,沐辰溪就知道真正还没有准备好的恐怕是面前的这位。
沐辰溪轻叹一声,薄唇张了张,原本打算再跟影后王爷说些什么,可最终美人丞相还是将临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沐辰溪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想清楚,否则不管外人使多少力,恐怕也是白费心机。
那一道坎终究还是需要影后王爷自己跨过去。
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沐辰溪就不再多费唇舌了,反正这些年来,他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跟影后王爷说了N多遍了,如果某王还是接受不了,沐辰溪也没办法。
但不管苏君琰能不能接受,沐辰溪都不可以轻易改变自己的计划,毕竟他还有自己的目的要达成,绝对不可能因为影后王爷的纠结就前功尽弃。
当苏君琰脑海里上演着两个黑白小人打架的糟心场面时,耳边突然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影后王爷俊脸变幻得如同调色盘似的,他知道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重阳节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