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际才刚露出一丝曙光,空气中还带着晨露的湿意,杨聪缓缓走在空旷的长安街上,心中不由惬意无比。
离京还不到三年,他便回来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最少要在西北待上五六年,甚至还得亲自率军去塞外的戈壁荒漠追剿鞑子骑兵,那就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京了。
不曾想,自己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他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几天,因为东南沿海的形势已经糜烂不堪,他必须尽快赶过去处理。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好好跟嘉靖谈谈,因为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给别人做了嫁衣,更不想莫名其妙被人坑的人头落地。
这会儿他的身份已然不同往昔,路上遇着他的官员,不管熟不熟识,也不管是敌是友,认出他的,几乎都拱手作揖,恭敬无比。
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兵部侍郎,浙直总督,这些官职,任意一个都是妥妥的朝廷要员,特别是浙直总督,可以说是超一品的封疆大吏,就算跟六部尚书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他这一路还没遇着六部尚书呢,至于夏言和严嵩那两个内阁大学士他更是一个都没见着,也就是说,他遇着的职位基本都比他低,大家对他恭敬无比也是正常的。
他一路拱手回礼,缓缓走进皇城,又跟熟识的派系大佬一一打了番招呼,这早朝便开始了。
这次,他并没有准备什么奏章,早朝他纯粹就是来点个卯,应个景而已,所以,他很干脆的站在岳父张岳后面,低眉顺目,一声不吭,整个早朝都没抬下眼,就仿佛自己是空气一般。
他把自己当空气,其他人可没把他当空气,参加早朝的文武百官总有些人在偷偷瞄着他,仿佛看怪物一般,特别是严嵩一党和海商豪门的官员,一个个瞄向他的时候都带着忌惮的神色。
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杨聪养精蓄锐,站那里休息了个把时辰,早朝终于结束了,他也没跟着退朝的官员出宫,而是端直往御书房走去。
陆灵儿都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他相信,嘉靖应该也不会觉着他唐突了。
果然,嘉靖听闻他在外面求见,当即便命值守的太监将他传了进去,君臣一番见礼之后,嘉靖便亲切的道:“清风,山西的事辛苦你了,做的很好,朕心甚慰。”
杨聪连忙恭敬的拱手道:“微臣惶恐,微臣多谢皇上擢拔掉之恩。”
嘉靖见他这态度,心里更满意了,做领导的谁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像夏言那种“桀骜不驯”,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就不招人喜欢。
当然,杨聪的恭敬都是装出来的,这时代的人对于皇权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敬畏,但是他没有,可以说,在蔑视皇权方面,他比夏言还厉害,只是他隐藏的比较好而已。
嘉靖可不知道杨聪这家伙是装的,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微笑道:“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朕不会亏待每个有功之臣,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杨聪闻言,心中不由鄙视道:“你还不会亏待每个有功之臣,朱纨都被你逼的自尽了!”
当然,这种杀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他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微微遗憾道:“微臣惭愧,西北之事未尽全功,还望皇上见谅。”
嘉靖大度的道:“这个不能怪你,现在西北形势已然稳固,你也算是立大功了,只是东南形势比较危急,所以朕才不得不抽调你去处理,怎么样,有信心剿灭海盗和倭寇吗?”
杨聪装出为难的表情,惭愧道:“这个,皇上恕罪,微臣觉得要剿灭海盗和倭寇恐怕很难。”
啊!
嘉靖闻言,不由满脸错愕,在他心里杨聪可是难得的干吏,他原本以为杨聪会对剿灭海盗和倭寇之事充满信心呢,没想到杨聪竟然会这么说。
这事要是杨聪都解决不了,他还能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