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要到药铺里当学徒啦!”
消息传来,整个药铺都炸了锅。
从前的西门庆很少来药铺,每次来了都横得跟螃蟹一样,柜台里的银子想拿就拿,谁跟多瞅他一眼,抬手就打,店里的伙计见了他便提心吊胆,腿脚发麻。
伙计们私下开始议论纷纷:药铺有来旺这个瘟神本来就难熬,如今再来个活阎王,那咱们的日子以后咋过?
伙计们提心吊胆,傅铭心里也犯了嘀咕。
傅铭是个孤儿,当年西门达走川广贩药材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他,看他实在可怜,便将他带到了阳谷县。
从那以后,傅铭便跟着西门达当伙计。
别看傅铭不识字,但是聪明伶俐,精明能干,跟西门达学了三年徒,但是药材上的事儿没有不懂的,药铺里十几个号人,来旺对谁都敢呼来唤去,唯独不敢招惹的人就是傅铭。
傅铭性情耿直,眼里不揉沙子,以前西门庆到店里胡作非为,也只有傅铭敢跟西门庆伸脖子瞪眼地吵架。
“姓傅的,你他娘的吃着我们西门家的饭,拿着我们西门家的工钱,居然敢跟本少爷过不去,你他娘的赶紧滚蛋!”
“撵我走?”
“赶快给我滚!”
傅铭冷笑一声说:“西门大少爷,你可别后悔!”
“姓傅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赶紧滚蛋,老子绝不后悔!”
“当年西门老爷收养了我,但是我给你们西门家干了二十年,两不该该,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傅铭说完以后,卷起铺盖卷走路。
西门达听说西门庆撵走了傅铭,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老家伙第一次打了西门庆,抓起藤条一阵猛抽,如果不是西门庆跑得快,他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傅铭乃是难得的人才,如果不念及当初我帮过他,人家早就另谋高就了,当年施仁杰答应给他双倍的工钱都没挖走他,赶走了傅铭,咱们药铺就彻底完蛋了!你这个混账王八犊子真能干!”
西门达慌忙乘着马车去追傅铭,半路上截住了傅铭。
“西门老爷放心,我离开阳谷县讨生活就是为了不和你竞争,你救过我的命,教给我手艺,我不能当白眼狼,我还是干药材这一样,但我离开阳谷县城一千以外。”
西门达连声赔不是,最后索性跪倒给他磕头。
“傅爷哇,你走了,我创办的西门生药铺子就得关门歇业哇。”
傅铭是个红脸汉子,叹了口气,只好跟随着西门达回来了。
西门庆后来再来药铺捣乱,尽管瞅着傅铭不顺眼,但是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傅铭从骨子里瞧不起这个游手好闲的少爷。
当傅铭听说少爷以后常驻药铺的时候,他也急了:虽然西门大少爷不敢欺负自己,但是谁愿意忍受一只苍蝇在眼前嗡嗡地飞来飞去?
药铺子就这么点地方,时间长了,难免勺子碰锅沿,万一和这个纨绔子弟争执起来怎么办?尽管西门达高看自己一眼,但是人家毕竟是父子,自己是外人。
“管家,少爷真准备到店里来当伙计?”
来旺笑了笑,然后安慰他说:“傅爷不必多虑,咱们家这个少爷吃喝嫖赌惯了,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干不了三天就得滚蛋!”
“唉,希望如此!”
第二天,傅铭带着两个伙计在后院忙活着配药,
管家来旺则四仰八叉地坐在前厅,鼓着腮帮子给几个抓药的伙计训话。
“记住了,西门生药铺子里,西门老爷是老大,我来旺是二当家,西门大老爷不在,药铺啥事儿都是我来旺说了算!谁敢跑到少爷跟前说我坏话,我非得打折他的腿不可……”
来旺正在慷慨陈词,没想到江枫扛着行卷李到了药铺。
江枫进来了半天,他才瞧见。
他刚才那番话都让江枫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