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从背篓里拿出一截根木棍似的黑不溜秋的东西。
郑青拿起来看了看,吐槽道:“烧火棍啊,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给你补身体。”
郑青眼神感动的望着明镜:“你对我真好,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明镜推开她靠过来的脸:“好好走路,摔下山概不负责。”
“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听着前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姿态间十分熟捻,曲飞台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镜素来是清冷疏离的,从未见她跟别人如此亲昵过,更别提是一个男人。
他到底跟明镜有什么关系?
曲飞台一瘸一拐的跟在两人身后,恐怕他那些粉丝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此刻十分狼狈的走在深山老林里,满肚子醋乱晃荡。
回到小木屋,明镜把采来的药材摊在架子上晾,这才转身看向曲飞台。
“坐下。”
曲飞台老老实实的在凳子上坐下。
明镜撕开牛仔裤,用棉布一点点清理掉伤口处的污泥,曲飞台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边缘,手背上青筋暴凸。
明镜抬眸看了他一眼。
曲飞台立刻坐直了身体,“不疼,一点也不疼。”
明镜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土色的陶罐,罐子有点像腌咸菜的坛子,打开封盖,一股奇特的味道飘了出来,有点令人反胃。
“这是什么?”
明镜剜出一块黑色的膏体,抹在了曲飞台伤口处。
“蛇油膏。”
曲飞台落在明镜身后的目光骤然一缩,他立刻将明镜护在身后,眼前青光一闪,曲飞台手臂被一条青蛇缠住,正吐着蛇信子,呲着獠牙凶相毕露。
眼看就要咬在曲飞台手背上,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小青。”
那小蛇忽然停下动作,扭头看了眼明镜,曲飞台竟然从这条小蛇的眼睛里读出了委屈。
真是见了鬼了。
明镜轻轻摇了摇头。
小蛇飞蹿到明镜身上,缠着她的手臂,欢快的转来转去。
郑青打了个哆嗦;“咦、真恶心。”
曲飞台神情略有不适。
明镜面色如常:“它是竹叶青,有剧毒。”
曲飞台瞳孔皱缩:“那你怎么还……。”
小蛇停留在明镜的掌心,支起上半身,吐着蛇信子,虽然这画面委实很恐怖,但小蛇的眼睛里,仿佛闪着水光,看着可怜的很。
明镜抬手摸了摸竹叶青的脑袋,竹叶青脑袋磨蹭着明镜的掌心。
“万物有灵,它被我所救,从此便一直跟着我。”
尤其蛇这种动物,更是极有灵性,明镜有时候就怀疑,它是不是成了精。
她不辞而别,它便生气了,明镜想,便让他回归自然,大城市不适合它。
没想到,它终于还是闻着味儿回来了。
曲飞台看着竹叶青:“挺可爱的,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可爱?
郑青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真是豁出去了。
明镜看着掌心的小蛇,小蛇似乎听懂了,钻进了明镜的袖子里,只留给曲飞台一个尾巴。
明镜摇头失笑:“它在害羞。”
郑青嘴角抽了抽。
明镜让曲飞台重新坐下,给他处理伤口。
“这药的效果很好,伤口已经不疼了。”曲飞台感觉这效果也太神奇了,果然明镜的药就是好。
曲飞台厚着脸皮说道:“可不可以给我一点。”
“呲。”小青从明镜的袖子里钻出脑袋,呲着獠牙。
曲飞台最初的害怕过后,现在已经能云淡风轻的应对了。
“这蛇油膏里有小青的贡献。”
明镜摸了摸小青的脑袋,柔声说道:“他是我的朋友,不可以耍脾气。”
小青软软的趴了下来,尾巴勾缠着明镜的小指,像在撒娇。
明镜摇头笑了笑,“好,小青同意了。”
曲飞台笑了起来:“原来蛇真的有灵性。”
“你以诚心待它,它自会以诚心待你,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郑青掏了掏耳朵:“我看你是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吧。”
小青呲牙咧嘴的对着郑青。
“小东西,你朝我逞威风没用,老子可不吃那一套。”郑青挥了挥拳头。
“MD老子跟你可不一样。”叫什么不好叫小青。
“好了,我们走。”明镜离开木屋,去厨房烧水。
厨房与山门的夹缝间有一口水井,平时庵中吃水就靠这口水井,明镜提着木桶利落的打上来一桶水,倒进厨房的大锅中,引火烧水。
薄玉浔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浑身淋透的明镜,松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明镜抱歉的说道:“山路湿滑,大雨不停,今天可能没办法下山了,薄医生,你们恐怕要在庵中屈居一晚了。”
“我很喜欢这里,能住在这里,是我的荣幸。”
薄玉浔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木桶,“我帮你打水。”
然而他闹了洋相,这种古老的打水井的方法,他并不会,不管怎么弄,木桶总是会翻,一口水也打不上来。
薄玉浔有些汗颜。
看来隐居生活也并不是那么美满。
“薄医生,让我来吧。”明镜一甩水桶,很轻松的提上来一桶水。
明镜烧火时,薄玉浔就蹲在一边看:“明镜,你们在庵里生活时,平时就吃什么?”
“后山有自己种的蔬菜,或者去山中采一些野菜,有时候山下的村民也会给我们送来新鲜的水果蔬菜以及米面粮油。”
火光一闪一闪,映亮了少女洁白的脸庞。
她的眼神没有对贫苦生活的抱怨,寂定从容,温柔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