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这么急?”
出了房间之后,郎仁见包文焕依旧紧绷着四下张望,不由开口相问。
包文焕看着不时经过的男女,神情戒备,目光却如在寻找什么。
“出大事了。”他低呼一声。
郎仁自是不解。
“刚才那人,出身北燕,而且一定是大人物。”包文焕边走边说。
郎仁先是一惊,急忙道:“你认识他?”
“认识个屁。”包文焕说道:“我之前注意到他门外支开的随从,他们虽然穿的是常服,看着不起眼,可衣袍下却着轻甲,有一人解钱袋时被我看到一角。”
“三国甲衣制式都差不多,灯火朦胧,是不是你看错了?”郎仁心下稍松,原来这还是不确定的事。
包文焕冷笑一声,继而沉声道:“北燕以雪山寒铁与后周交换铸甲术,细致上跟咱们大梁皆有不同,我还能认错那甲片?再说他们虽罩了咱们大梁的衣袍,可那靴子却没换下来,即便有袍摆遮掩,但他北燕精骑的角靴我岂能看错?”
“北燕精骑?!”郎仁脸色大变。
这是一支让大梁闻风丧胆的军队,他们如狼般凶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低声!”包文焕道:“还有他们腰扣上的指环,那是从手上解下来随手放置的。”
“八角骑弩。”郎仁同样凝声。
包文焕与他已经行至画舫外,点头,苦笑一声,“四个北燕精骑来了咱们京城边上,还上了这画舫,我真是不敢想啊。”
“你是觉得,来的并非只有他们几个?”郎仁沉重道。
“你觉得呢?”包文焕摇头一笑,随即肃声道:“必须回城,示警!”
郎仁重重点头。
两人无视船上姑娘的挽留,从甲板一侧跳上了随行画舫的小--这些小船就是为了给船上客人应急所备,可以让那些有急事或临时要走的客人搭乘。
“两位公子不在上面耍了?”那撑船的小厮问道。
包文焕心绪不定,不耐烦道:“废话少说,赶紧走!”
那小厮笑了笑,撑着船朝岸边而去。
可之前听了包文焕所言,而心如乱麻的郎仁,却是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那撑船小厮弯身摇橹时露出的衣角,那是被河上的风吹起衣摆后露出的底下内衬。
那是暗沉的轻甲甲片。
郎仁心头一跳,强忍着哆嗦拍了拍身边那人的肩膀。
包文焕正想着事,被他吓了一跳。
“两位公子怎么了,可是小的撑船不稳?”那小厮咧嘴笑问。
郎仁见已离那画舫楼船渐远,四下虽有通亮的船只经过,可河上毕竟朦胧晦暗。
他便只是摇头,催促道:“同窗来说家兄喝花酒的时候被人打了,让我俩速去瞧瞧哩,你且快些。”
那小厮点点头,继续撑船。
包文焕却是从开始的不解和气恼里回过神来,他仔细瞧了瞧那小厮背影,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一旁的郎仁,后者沉沉点头。
包文焕抓着小船的船舷,脸上浮现一抹狠色。
郎仁连忙按他,摇头,低声道:“现在敌明我暗,能上岸便好。”
包文焕便应他。
及得离岸还有十几丈远,这船忽然停下了。
“两位公子方才在船上,可是发现了什么?”
不等包文焕两人问,这撑船小厮忽地回头,如此问道。
郎仁心下一惊,登时失色。
那小厮见此,双眼一眯,隐有寒光。
包文焕暗叫一声不好,一把抓住郎仁的肩膀,扑通一声就跳下了船。
“好胆!”那小厮本是朝前一抓,却是抓空,脸色登时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