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惨叫,那声音凄厉,其中却有茫然,继而便是痛恨。
他连忙回头,还以为是商容鱼,定睛看清后,连他未觉的颤动眼神便平静下来。
但他难免皱眉,因为商容鱼手中的剑就插在狐仙的腹部,自后背而出,这一剑废了对方的气海丹田不说,更是要了她的命!
好狠,这是苏澈心中下意识冒出的念头,不过在想到狐仙是什么人之后,就稍稍放松了些。可在想到商容鱼身份的时候,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闷了闷。
那边,狐仙还未立即死去,她双手紧抓着商容鱼的手臂,若换成是旁人,这精心修剪的指甲就会掐进肉里。但对面的人是商容鱼,只是护体真气,便不是已经被废了的狐仙能够抓破的。
“你好狠...”随着说话,狐仙嘴里大口冒血。
商容鱼点头,坦然受下,仿佛这是什么令人喜悦的称赞。
“过奖了。”她说,“跟你极乐庙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你...凭什么说我害人?”狐仙眼神不甘,挣扎道:“我也只是求活,很难吗?”
商容鱼看着她,目光直视她的双眼,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对与错,谁能说清呢。”她说道:“愚弄百姓,最后你们计划成功,他们便要家破人亡。虽然,愚昧时也有活该之人。”
狐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她眼中的恨意,却是如此深刻。
“杀人者,终将为人所杀。”商容鱼轻声说着,好似也是说给自己听,“既入魔道,终生难离,身在魔教,就该有此觉悟。”
她持剑的手搅了搅,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狐仙嘴里嗬嗬出声,血吐尽,踉跄着朝前走,但商容鱼推了她一把,她便一下倒地,嘴巴张了张,看着忽而灰蒙下来的天空,死了。
商容鱼甩了甩手中软剑,剑身依旧雪亮。
她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影一眼,看着前方不远的苏澈,忽而展颜一笑,“怎么,舍不得啊?”
苏澈嘴唇动了动,摇头,转身。
商容鱼脸上的笑意敛去,走到那望山道人的尸体旁,以剑挑了挑对方腰间,衣破后掉出个青铜令牌来。
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取出手帕,俯身拿了。
……
隗山当然看到了一切,此时,他正在拼命地往外爬,想要远离,想要逃跑,但他身上的伤不足以让他爬出太远。
地上被拖出了很长的血痕,而苏澈走近此间,看到的便是一个魁梧的汉子,正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
他沉默片刻,看了会儿天,天空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风里也带来了潮湿。
商容鱼走过来,朝那边看了眼,道:“这跟之前的耀武扬威,可完全不一样,丧家之犬。”
地上,隗山握紧了拳头,他停下了动作,身子有些颤抖,似乎是因商容鱼的话而有些激动愤懑。
“极乐庙筹谋何事?”苏澈问道。
隗山回头,脸上有此前剑气引动风势,沾染上的沙尘,加上发虚汗,混杂后看起来更加狼狈。
他咬着牙,眼中只有恨意。
“有种的,就给本大爷一个痛快!”隗山语气沉闷而愤怒。
商容鱼‘呵’了声,轻笑道:“要真想死的话,你还爬什么?我看你分明是贪生怕死,想要逃命而已。”
“你!”隗山本是带着脏污狼狈的脸色,有些涨红。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商容鱼冷笑,“明明还想苟且偷生,却又觉得拉不下脸来?正道虚伪,大行寺的秃驴我也见识过不少,倒也真是能交出你这般传人。”
隗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神一瞪,竟直接喷出口血来。